周閣老端坐在太師椅上,聽著眾人的話,臉色複雜。筆硯閣 www.biyange.net
一方面他是贊成這些人所說的,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聽說京師那邊陛下最近很是不高興,便是連那位力主排除地丁合一之法的戶部尚書都給撤了,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他雖是老臣,可畢竟和當今陛下不甚熟悉,若是某個地方說的不好,惹怒了陛下,那可該如何是好啊。
若是放在以前,他是決計不會有這個顧慮的,可是如今的情況卻又不一樣了。
一個小小的新安伯,他都沒有任何變化,若是再惹怒了陛下,那又該如何是好?
旁邊的人見到這一幕,心裡也都明白周閣老是如何想的。
一個個的咬了咬牙,開口說道:「周閣老,這件事我們決計不讓您為難,這樣吧我們中原道上千士紳就聯合寫一份告陛下書。
讓陛下知道我們在這兒受的苦,在這兒受的難,讓陛下知道,那新安伯是如何的欺負我們的!
只要周閣老您在上面寫個字,做個主便好,您就以中原道士紳的身份寫,不以老閣老的身份寫,如何?」
周閣老還只是猶豫。
眾人見狀,下定了決定,紛紛起身,朝周閣老拜下。
「周閣老,天下士紳能否擺脫此難,全都在您了啊!」
「周閣老啊!」
「」
一時間,整個周府都是戚戚然的聲音。
周閣老見狀,深深的嘆了口氣,嘆道:「罷了罷了,就讓老夫這把老骨頭,最後為朝廷,為中原道的父老鄉親做些事吧!」
說完,看向身後的下人,好似恢復到了當年在內閣時的那股子豪邁勁頭,道:「拿筆來!」
「周閣老大義!」
「周閣老大義啊!」
眾人又是拜下
並不遙遠的京師,暖閣。
楚皇卻是在和其餘眾人等商量這地丁合一之策。
廷議上是訓斥了群臣,可畢竟這諾大的朝廷,諾大的楚國總不能讓老皇帝一個人處理。
因而,照例,還是喚來了三位閣老,除了三位閣老,戶部尚書自然也是不可能缺席的。
「陛下,臣等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也明白朝廷苦士紳已久,可是治大國如烹小鮮,此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啊!」
那戶部尚書邱大人廷議的時候那麼說是為了保住戶部的眾人,還有就是順從陛下的心意。
可是到了暖閣,只有幾位棟樑在場,他卻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陛下啊,這士紳自然是要除的,可您想一想,為何這王朝興衰,士紳卻一直沒有衰落,歸根到底朝廷是要仰賴他們的。
便是真的除了士紳,這天下的百姓中還是會有一部分人站出來,填補這士紳的空缺,陛下,您想一想,經過這麼多的亂子,最後得到的結果,那還不是一樣的?
既然如此,陛下如此大費周章又用何用呢?」
楚皇聽見這話,眉頭皺了皺,看著他,問道:「方休的信,邱卿家難道沒有看嗎?」
戶部尚書道:「臣自然是看了的,新安伯所說件件屬實,可是這地丁合一隻是有這麼一些好處。
百姓們的確是比以前更好過了,士紳們也是拿出的稅賦更多了,可陛下,您仔細的想一想,這朝廷仰賴的是那些士紳,還是普通的百姓?
臣直言,那些百姓大部分連字都不識一個,朝廷除了指望他們種種地,又能做什麼呢?」
「邱大人此話就有些無理了。」
這番話說出來,不要說楚皇,就是另外三個閣老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內閣首輔大學士顏莊更是直言:「邱大人不要忘了,這王朝興衰,各個皇室,執掌天下者,皆是你所說的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普通百姓。
那為何那些飽讀詩書的士紳們卻沒能成呢?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水指的乃是百姓,而不是士紳。
而且邱大人說只能指望他們種種地,殊不知農才是天下之本!若是沒有這些普通的百姓們種種地,你我又如何能坐在這裡,高談闊論?
那些士紳們又如何能安坐在家中,飽讀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