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樓是蘇州城最大的妓-院。
環肥燕瘦,美女如雲,老闆更是趁著最近蘇州城人多,弄來了一群身姿妙曼的舞-姬,一段舞跳下來,看得人魂都沒了,讓逢春樓的生意狠狠地又火了一把。
上次與葉右喝過酒的江湖人基本都在,要的依然是一樓的散座。幾人直勾勾地看著舞-姬,恨不得眼珠子能飛出來長在人家身上,待一曲終了,不由得高聲叫好。
「曉公子覺得怎樣?」
葉右笑著抿了一口酒:「不錯。」
「不如叫一個過來?」
「不用,這個就挺好的。」葉右放下杯子,身側的小姑娘立刻為他重新倒滿。
小姑娘身著鵝黃的薄裙,不知是見多了世面還是被調-教得好,碰上他這種裹成「燈籠」連五官都沒全露的客人也沒有絲毫的驚訝,笑盈盈地陪著他,偶爾添一杯酒,與他低語幾句,特別知情識趣。
幾人觀察一會兒,見曉公子對這事的興趣不大,便沒再給他塞人,起了一點關於王家的話頭,旁敲側擊問他大人物們前些天為何會去定天書院。
他們原本覺得這公子沒混過江湖,應該好套話,誰知片刻後,他們非但沒撬出一個字,反而被他引得長篇大論地聊起了別的,直到有人回過味才拉回如脫韁野狗一般的發展。
一些老江湖打起精神又問了問,這次倒是沒歪,但卻套不出一句有用的。
幾次下來,他們已能看出這人沒那麼單純好騙,再想想人家的身份,頓時老實,收了僥倖的心思。有幾個想的深,暗忖這人既然不好對付,為何會輕易答應他們一起喝酒,真是敘舊不成?
上次拿月牙鏟的瘦高個也在,他沒那麼多彎彎道道,見曉公子說不出個所以然,便道:「那以後真有什麼消息,可別忘了哥幾個啊。」
「這是自然,」葉右道,「除去師兄,這江湖上我只認識諸位大俠,也覺得與你們萬分投緣,不與你們說,又能與誰說呢?」
這話委實動聽。
幾個老江湖雖然知道這人可能只是說個場面話,但還是忍不住思考這人是太寂寞才會和他們喝酒的可能,暗忖王家住的都是些大人物,好像是沒人肯理他啊。這麼一想,他們便有點感動了,尤其是瘦高個,再次對他掏心掏肺。
黃衣小姑娘自坐在這裡起便看出這公子與那些看直眼的男人們不一樣,如今看這情況,不免對他的身份有些好奇。
葉右笑著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收斂心神,指著前方:「公子,茹姐姐要彈琴了,她彈得可好聽了。」
葉右好脾氣地「嗯」了聲,沒拆穿她。
琴音悠揚,那幾人很快又痴迷起來。
葉右望著這滿堂的春-色,心裡驚不起半點波瀾。
他感覺自己像是見過太多的繁花錦簇,經歷過太多的跌宕起伏,現在看什麼都覺過眼雲煙似的。周圍嬌笑陣陣,笙歌鼎沸,他卻有點懷念每日在王家百~萬\小!說喝茶的那一分靜謐。
他能來逢春樓,為的是給那群人一個接近自己的機會,但經過白天之事,那群人怕是不會再來了,也不知他們真是認錯了人,還是中間出了岔子,導致他們不敢認了……葉右暗暗思考,耐心坐到入夜,掃見旁邊的幾人越發猴急,體貼地示意他們該幹什麼該什麼去。
幾人問:「曉公子呢?是要回去麼?」
葉右正要回答,只聽樓上傳來「哎呀」一聲嬌呼,緊接著是一句「公子小心」,他抬起頭,見二樓落下一個裝滿酒的酒杯,方向恰好是他這裡,在他望過去的空當,那潑灑開的酒已到近前,下一刻就會給他洗把臉。
旁邊的人心底一驚,正要拉開他卻見眼前一花,等到定睛再看,發現他不知何時移動了一步,手上還多了一個新酒杯,並將那些酒一滴不剩地全裝了進去,另一手則穩穩噹噹接住了掉落的杯子,拈花似的。
幾人倒吸一口氣,短短一瞬之間取杯裝酒,這速度也太快了,他若用這輕功殺人……幾人想像一下那個畫面,登時覺得脖子有點涼。
樓上的姑娘恰好跑下來,花容失色:「公子沒事吧?」
葉右含笑將兩個杯子全給她,溫柔地安撫:「莫怕,沒事。」
姑娘愣愣地看著新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