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索蘭黛爾的問題,奇諾搖了搖頭:「敵人墮落,有些人會選擇一起墮落,但這並不是唯一解。你可以遵循自己心中的正義,不與墮落者同流合污,卻也一定要學會權衡利弊。」
「任何一場戰爭的結果都離不開得、失二字——得多,失少,便是一場成功的戰爭。打個比方,在剛才的推演中,你為了救下兩萬多被挾持的平民,打開城門,進而導致風雲關淪陷,這道戰略要地丟失,內陸被破,因此死傷的平民何止兩萬?恐怕要數以百萬計。」
「這麼對比下來,你覺得自己救下的那兩萬多人還有意義嗎?更何況你連這兩萬多人都沒救下,什麼都沒得到,也失去了一切。」
索蘭黛爾思索了很久,試探性地問:「你的意思是,領袖應該有大局觀,不去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要把控整體局勢,哪怕會為此犧牲一部分人,但只要能挽回更多的人,這種犧牲就是值得的?」
從神情可以看出,索蘭黛爾的理解能力讓奇諾非常滿意:「就是這個意思。當然了,這種事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有時候你懂得這些道理,屬下不懂,執行起來就會非常困難。這也是為什麼軍法中最重要的規定就是——無條件服從上級。」
「也有時候,下屬能懂這些道理,也執行了下去,但民眾們不懂。這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明明挽救了眾生,最後卻被眾生唾罵。」
「所以,領袖都是孤獨的,他們站在一個很高的位置,高到旁人無法企及,也因此註定不被世人所理解,上一任國王如此,你父王如此...」奇諾微微眯起眼,瞳中閃過深邃之色,「未來的繼位者也如此。」
索蘭黛爾捧著小臉,在月下沉思,晚風時不時揚起她的白金色長髮,當它們輕柔地落在臉上,柔軟的觸感像是一次撫摸。
「要這麼說,父王平時是多麼孤獨啊...」索蘭黛爾悵然若失,抬起頭遙望著月色,幽幽地說,「你說,以後的國王...安德烈哥哥或者波頓哥哥...也會跟父王一樣孤獨嗎?」
月色幽,影重重,坐在黑暗中的奇諾什麼都沒說,周圍寒風吹拂,只有那雙被月光照亮的琥珀色眼瞳默默注視著索蘭黛爾。
「哎算了算了,不想這些遙遠的事。」索蘭黛爾從水池邊的坐欄跳了下來,回身看向奇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剛才那盤兵棋推演,我還可以繼續玩嗎?」
奇諾從月影下走出,打趣說:「當然,你只是丟掉了風雲關,並不是全面戰敗,多古蘭德還等著你去拯救。」
「對!侵略者還在肆虐,我不能拋下大家不管!」索蘭黛爾代入感還挺強,整個人像是燃了起來,撰緊小拳頭舉在空中,奶聲奶氣說著威嚴的王室族語:「吾即火焰,照亮前路!沖呀~」
...
兩人回到閣樓,索蘭黛爾將剛才發脾氣扔掉的牌全部收好,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
奇諾也已經就位:「準備好了嗎?」
索蘭黛爾深吸一口氣,看向巨大的沙盤,重重點頭。
奇諾:「開始。」
兩人就剛才的兵棋狀況繼續推演,並沒有「回檔」,一切延續剛才的戰況。
索蘭黛爾面臨著比珀修斯當年還要困難的局面,風雲關在如此短的時間陷落,雖說兵力上只是損失了3萬邊防軍,但戰略主動權遭到了嚴重打擊。
風雲關一丟,整個烽火行省落入遠東入侵者之手,其影響迅速蔓延到北部踏羽行省與南部飛鳶行省,多處戰略地點淪陷,讓王國的戰局非常被動。
所幸,索蘭黛爾上課學到的知識非常紮實,除了之前心態上很幼稚,軍事實力還是很過關的,面對支離破碎的戰局沒有顯得手足無措,各種調度有條不紊,還真有一點點將軍風範。
雖說跟波頓這種名副其實的大將軍比,索蘭黛爾還是太嫩了,但比起當初那個只讀了20頁書的盧戈,她已經強到不知道哪裡去了,至少奇諾很難用「戲耍」的方式玩弄她指揮的軍隊,偶爾還會陷入長達十幾秒的思考。
按照兵棋推演約定的時間流逝比例,現在距風雲關被破已經過去8日。
面對在關內肆虐的遠東鐵騎,索蘭黛爾在組織民眾撤離的同時,
第四百九十七章 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