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聽我祖母用那『不要回頭』的詭故事嚇唬我,自然也知道不能回頭。」
文微闌講述著,儘管微微顫抖的話語透露出心底的恐懼,但依舊維持著她的冷靜和疏離。
「但我一低頭,就能看到那兩根蒼白泛青的手臂緊緊摟著我的脖子,胳膊細細小小的,指甲縫裡黑黑的,似乎還有乾涸的血跡。」
「應該是個小孩子。」
「它的身子很冷很冷,貼著我的背,我的背都要凍僵了。」
文微闌的話讓柳笙心中暗驚,這樣的細節聽著確實不像是簡單的夢境。
「然後它一直在我耳邊說,姐姐看看我,姐姐為什麼不看我?」
「這沒有盡頭的路讓我有些恍惚,我聽著聽著也覺得,為什麼我不回頭?」
「但當我想要回頭的時候,我耳邊隱約響起了我祖母的聲音,跟我說千萬不能回頭。」
「我心中的恐懼瞬間達到了極點,好像我只要那麼做了,我就會立刻死去一樣。」文微闌眼裡的恐懼更深了些。
「所以我沒有理它,只是悶頭走著。」
「它說著說著,看我就是不回頭看,似乎是生氣了,手臂越來越用力,勒著我的脖子,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我就抓著它的手臂,想把它甩下來。」
「結果,我一用力,它的手臂就被我直接掰了下來,我手裡拿著兩截斷口處死黑的小手臂,骨頭脆脆地戳出來,噁心得很,我趕緊扔掉。」
「但是,沒有了手臂,它還是在我背上!」
「而且,它開始從背上往我身子裡鑽去!」
「我可以感覺到它的骨頭正在戳進我身體裡,冰冷僵硬的肉塊強行鑽入我的肌肉中……」
文微闌一想起那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後來呢?」柳笙問道。
「後來,呵,莫名其妙的,我的手裡多了一把刀,我就用刀把那孩子從身體裡一塊一塊剜了出來,結果自己也因為失血過多暈倒過去。」
「然後我就醒了,發現自己站在院子裡,手裡拿著一把刀。」
文微闌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低聲道:「一刀刀剜在自己身體上的感覺,太清晰了,真的好疼。」
「那陸二,應該也覺得很痛才是……」
她抬起頭,笑得清冷又苦澀:「即使我不是詭物,我也是個殺人犯,這輩子都洗不清了。」
柳笙總覺得此案疑點重重,沒有接話,繼續問道:「除了這一次,你有試過真的因夢境傷了他人或是自己嗎?」
文微闌搖頭道:「未曾有過。」
「你的夢境總是一樣的?最後都是你用刀剜自己?」
「是的……雖然過程總會有些細微不同,但最後都是它鑽進我身體裡,我要把它取出來。」
如果真是文微闌在夢境中殺人,捅一刀就是了,何必把人推下樓,按照文微闌所說,在夢裡她可沒有這樣的動作。
而且按照陸小姐墜樓的姿勢,要把她推下樓,捅了人以後還得特地站在她身後才能做到,實在是不像是文微闌不清醒的狀態能做到的。
當然一切前提是文微闌說的是真話。
「你這種夢境,一般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剛開始都是在晚上入睡之時,後來漸漸地,有時候我就算是坐在那兒,也會進入夢境,特別是我很疲倦的時候……」
柳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些信息串連起來,她感覺就像是拈著一根線頭,卻還不知道這根線的另一端在哪裡。
總之,文微闌的情況確實很像是遭遇到詭異。
柳笙這麼一說,文微闌也說道:「我自然也覺得,只是我用此前的詭氣探測儀測了一圈,怎麼都測不出有詭氣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