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懷昌和齊永泰與自己談話之後,馮紫英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經和以往不太一樣了。
如果說以往更多的還是把自己用作獨擋一方的將帥之才,那麼現在已經隱隱有了幾分讓自己參加中樞事務的味道了。
像張懷昌與自己的溝通,齊永泰對自己意見的徵求和探討,實際上都是一種很微妙的變化。
在朝中,三品的侍郎是重臣,但是更多的還是作為執行者存在,但是一旦踏入二品,或者說七部尚書和左都御史,那麼就是決策圈層了,只不過其話語權還無法和內閣中這個核心圈層相比,但已經可以就任何事情發表觀點意見了,而不像侍郎還只能局限於某一領域。
自己這個都察院的右都御史是獨一根的尷尬所在,理論上已經是正二品和尚書平級了,但實際上上邊還有一個左都御史,都察院還輪不到自己做主,但是到了這個位置,級別擺在那裡,可以說任意調整到哪一個部擔任尚書也說得過去。
只不過馮紫英自己知道自己事,資歷和年齡都還有點兒尷尬,但是等到自己從遼東回來,恐怕給自己一個尚書都有點兒說不過去了,或者說就算是自己入閣,哪怕略顯突兀,那也有充分的理由和依據了。
既然如此,走之前,馮紫英自然也要做好充分的準備,齊師固然是自己最有力的保障,但是其他人也不可或缺。
自己才回來,京中很多情況還不了解,還得要慢慢問個究竟。
「子舒兄。」馮紫英到柴恪府上不是第一次,但是也屈指可數,尤其是在自己升任兵部侍郎之後,就幾乎沒來過了。
重臣之間的拜訪不是說不行,但一般說來都要有足夠的理由,以前是龍禁尉替皇帝盯著,現在則是內閣諸公也都有些心結,誰也不願意去觸碰。
不過馮紫英倒不在意這一點,一來他是齊永泰的得意門生,二來他很快就要離京,而且一去遼東估計就是幾年,所以拜會誰都很正常。
「難得啊,稀客,紫英,才回來就走我這裡來了?」柴恪很高興。
人家一回來就走你這裡來,那就是真心把你當成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本身兩人關係也極為密切,但是即便如此,還是讓柴恪很滿意。
「不來您這裡,我能去哪兒?」馮紫英也笑著應道:「一走幾個月,覺得京中形勢大變,變得我都感覺陌生了,雖說鐵打衙門流水的官,可還是有些感觸太大,一肚子話找不到人傾訴啊。」
「你擔心什麼?去遼東徹底解決建州女真是全朝上下一致意見,誰還敢怠慢你不成,不說你提什麼就給你解決什麼,但肯定差不離,兵部、戶部那邊都專門研究過,下一步河北戰事一旦結束,全力以赴支持你攻略遼東,徹底解決建州女真。」
柴恪作為吏部左侍郎,在朝中還是有些影響力的,說話也不會無的放失。
「嗯,遼東戰事說實話,我不是太擔心,無外乎就是三年還是五年或者八年的事情,只要朝廷支持力度夠,我有信心解決。」馮紫英沉吟著道:「但我對大周日後的局面還是有些擔憂,……」
柴恪很敏感,皺起眉頭:「怎麼,覺得齊相繼任你反而不踏實不滿意了?」
「倒不是這一點,而是覺得咱們朝里對未來內閣施政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思路指向,沒錯,下一步重心就是解決遼東,但是從山陝民變到白蓮之亂,還有更早的寧夏叛亂和播州、安奢之亂,不算江南這檔子事兒,也不算蒙古人和女真人的寇邊,這大概也就是不到十年間,大周經歷了多少內部大亂和戰火,這難道不該好好檢討一下麼?」
馮紫英的話讓柴恪神色嚴肅起來,「紫英,你想說什麼?」
「我覺得咱們朝廷對日後施政的方略進行一個較為詳盡或者說具體的長遠規劃,不能僅止於著眼於眼前的這些事務,很有點兒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意思,卻沒有拿出來長遠的應對方略,比如說制定一個一年,然後是三年或者五年,甚至再來一個十年的遠景規劃,我們在這一年三年五年十年裡,在某一領域要實現或者達到哪些目標,做到什麼程度,用哪些措施來保障實現,……」
馮紫英語氣從容,但胸有成竹:「我覺得這可以定名為三年五年規劃,將其寫入施政綱領中,當然在確定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