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議是大朝,所有閣臣、七部尚書侍郎加上都察院的都御史、副都御使、僉都御史,當然也還有作為擺設的左右監國。
張馳和張驌都是第一次參與如此正式的大朝議,尤其是面對著平時很難見得如此齊全的尚書侍郎以及御史們,都是正襟危坐,不敢做聲,深怕那位朝臣把話題拋給自己,萬一答錯了,那可就在諸公眼裡大大失分了,沒準兒就會影響到未來皇位的繼承。
寧肯不說,也勝過說錯。
面對李三才的指責和諉過,張景秋心知肚明,這個傢伙是真著急了,他乾咳了一聲,環視了周圍一眼,這才緩緩啟口。
作為都察院左都御史,必須要就對方的話語給予回應,否則這頂帽子若是扣在都察院頭上,那就成了都察院失職了。
「道甫,劉白川是當年寧夏平叛時最先投誠的,他還不算最後招安的,正是因為他的投誠才促使叛軍的內部崩散,也才使得平叛得以迅速完成,而且都察院和龍禁尉都調查過,當初劉白川其實是不太贊同劉東暘、土文秀和許朝他們與哱拜聯手叛亂的,這一點龍禁尉北鎮撫司里有檔桉記載。」
「投誠又如何?還不是見到局面不對才投誠的?」李三才蠻橫地反駁道。
「道甫,話不能那麼說,當年平叛時我和自唐以及修齡都在,劉白川的情況我們都很了解,他並非那種追名逐利之輩,若非石光珏貪婪無度,寧夏鎮被他折騰得民不聊生,也不至於逼反這些人,說句實話,便是哱拜哱承恩父子和他們蒼頭軍,也是實打實悍將驕兵,要以我看,並不比牛繼宗的宣府軍遜色多少,若是能留在此時來平定江南,何等好事?或許若沒有那寧夏之亂,義忠親王也未必有這個膽量來舉起造反。」
柴恪出面予以反駁,但語氣還算客氣。
在戶部尚書鄭繼之去年致仕後柴恪就是朝中湖廣士人中僅次於商部尚書官應震的二號人物了,熊廷弼、楊鶴、郭正域、畢自嚴這些湖廣精英士人身份地位都還要在他之下。
而且當年正是他以兵部右侍郎的身份出征平叛,一舉平定了寧夏之亂,對於軍務他也是有話語權的,就是李三才也要給幾分薄面。
「子舒,你對這些武人的德操未免太高看了。」李三才澹澹地來了一句。
「道甫,就事論事,劉白川收縮兵力,後撤到雞澤、曲周一線,也不算什麼,他手裡只有兩萬人,要防禦從巨鹿到南邊東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馮自唐留他在這一線數百里地上不過是虛晃一槍掩人耳目罷了,否則,劉東暘憑什麼一舉突破碭山、豐縣、沛縣,奪下夏鎮?陳繼先的淮揚軍雖然弱了點兒,但是他好歹也是帶兵多年的宿將,沒那麼容易就被人湖弄住的,若非把戲演好,豈能瞞得過他?」
柴恪的話讓李三才一時間為之語塞,好在楊鶴打了圓場,「子舒,但是劉白川這一撤,不但真定府東邊兒一大片全丟,連帶著把廣平府北部和順德府東部都給丟了,連順德府都為之震動,順德知府上書朝廷,就差點兒要逃命了,牛繼宗撿了一個大便宜啊,這一片可是五六個縣呢。」
「真定府丟了可算不到劉白川頭上。」柴恪瞥了楊鶴一眼。
他當然明白楊鶴的意思是不欲和李三才弄得不愉快,可李三才同意了徐大化的推薦讓蘇成度掌軍,結果導致五萬山西鎮大軍被殲滅,讓柴恪痛徹心髓,現在從哪裡去湊這五萬人來增補北線?
雖然他不是兵部尚書,但是這一敗直接動搖了朝廷的根基,京畿震動,京師城中議論紛紛,民心浮動。
若是不能立即拿出對策來,讓宣府軍和大同軍就這麼占著北直、山東如此大一片地方,不但讓馮唐在南邊的一場完美突襲效果頓時大打折扣,關鍵在於可能讓宣府軍和大同軍就能這麼拖延下去了,那朝廷就危險了。
「五六個縣沒什麼,他們也未必能占得穩,關鍵是我們怎麼迅速奪回來。」柴恪看了一眼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兵部尚書張懷昌,「懷昌公,現在的局面可拖不得了,一拖可能就要拖過夏糧收割了,我們不能讓牛繼宗和孫紹祖他們好整以暇優哉游哉地在現在地盤上大肆收糧,我們知道這樣的後果,我們拖不起!」
柴恪沉重的話語讓在座除了張馳和張驌二人外的所有人都臉色晦
壬字卷 第二百六十六節 巧婦無米,捉襟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