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過去,畫師們將畫好的作品交給監督的職業畫師,並由他帶到另外一間房間交給評委。
評委是埃爾羅伊市內四位有名的畫師,其中一位還是畫師行會的會長喬治,評審這些稚嫩的畫作綽綽有餘。這次測試的畫師素質似乎還不錯,前幾幅畫可圈可點。
「現在請各位翻到下一幅畫,標題是《自然的微笑》,畫師是尼雅·安吉洛,類別是素描。」
擔當評測的畫師們拿起下一幅畫傳閱,是素描肖像畫。乍看的第一眼,畫師們均被這一副出自於尼雅之手的素描肖像畫驚到,這一副素描肖像畫與當下流行風格截然不同,線條細膩,複雜的光影將人物臉型輪廓都完全展現出來,尤其是眼睛部分讓人難以分辨這到底是畫又或者是時下流行的照片。
畫裡面的女性正在微笑,笑容自然柔婉,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完全顛覆了前幾幅畫給他們留下的印象。
畫家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評論,其中一位評委突然凝聲大叫:「將畫裡面的女士叫過來!」
「對,把她叫過來。」
負責評審的畫師們大夢初醒,吩咐將剛才的模特尤朵拉叫過來,尤朵拉進來後一臉緊張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叫到這裡,還被幾位職業畫師用嚴肅的目光打量。
畫師們對著素描畫細細觀察,考慮許久才得出結論。
其中一位畫師雙手放下肖像畫後遺憾嘆息:「很不錯,畫師觀察也很細緻,可惜讓我不在場,不能看到當時女士的表情。」
又有人附和:「眼睛的畫法很有趣,稱得上獨樹一幟。」
「會不會太過真實,反而遮蓋了其藝術性。」
行會的會長,喬治理事淡道:「我們不能因為性別而歧視一位畫家的才華,我們身為評委就需要尊重畫的多樣性,真實也是一種藝術!」
那位畫師無話可說:「額···」
喬治咳嗽一聲吸引注意,隱晦的話語似乎別有含義:「咳咳···難怪尼雅·安吉洛女士會被艾德里安先生看中,有這樣的能力的確稱得上是一位職業畫家。」
畫師們紛紛附和:「沒錯~沒錯,以前作畫能力還顯得稚嫩,現在完全沒問題,足以成為合格的畫師,我的意見是通過。」
「在素描領域有著獨特的風格,雖說是女性,其作畫能力無可置疑,我的意見也是通過。」
「能被艾德里安先生看中的畫師當然不可能差到哪裡去,附議。」
「弗格斯真是培養出了一位不錯的畫師,假以時日想必能成為受人尊敬的女性畫師,通過。」
原本有些緊張的尤朵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眼前這些有名畫師討論的都是剛才那位女性畫師學徒的事,聽到他們的高評價,尤朵拉不免有些好奇,尼雅的畫到底多優秀才會通過這次測驗?
尤朵拉的父親就是一位畫師,也是通過自己父親的介紹才找到這一份模特的工作,耳目薰染下她當然了解畫師行業的情況,成為一位畫師已經是常人眼裡了不起的成就,而女性畫家那可是堪比巨龍的稀罕物種。
······
「老師~老師~我通過了行業的測驗!我現在已經是一位正式的畫家,可以從行會裡面接受委託!老師~弗格斯老師~!」尼雅扯著裙擺在羅德尼大街奔跑,嘴角揚著燦爛的笑容。
人還沒進入畫室的大門,聲音就傳了進來,叫嚷的語氣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這個消息。是啊,正如她現在的心情,她被周圍同行的眼光和評論壓抑了太久,她那微不足道的驕傲終於找到反擊的機會。她要大聲告訴所有人,她現在通過了畫師行會的測驗,身為一位女性卻成為了職業畫師!
她扯著裙子奔跑,一切都無法阻止,這天大概是她這輩子最幸福,最有成就感的一天。尼雅從哈維那裡拿到了這個月的工資,足足五枚巴倫金幣的巨款,其中四枚可以寄回給老家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剩下一枚足以應付她日常花銷並存一部分當嫁妝,然後哈維給了她一天假期。
天知道她在測試的時候承受審核畫師們怪異的目光時內心到底有多忐忑。
這輩子還有比這一天更棒的時候嗎?
尼雅享受著羅德尼藝術大街那些職業畫師們驚疑不定又或者羨慕妒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