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看著有些茫然的太子妃,心裡想道,此人果然是讀書讀傻了,這樣淺顯的道理,她應該明白的,可是如果她明白,怎麼會被氣的臥病在床?「彩京姐姐,您是不是擔心沒有恩寵,將來地位不牢固?」,元家雖然是世家,但是光有名聲,沒有權利,靠元家來穩固她的地位,顯然不大可能,她現在不得太子寵愛,將來就算當上皇后,也是個空架子,沒有說話的權利。
元妃面色陰沉,被碧溪說中痛處,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是她又想知道碧溪接下來會說些什麼,於是安安穩穩的聆聽,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別的法子。
「若是彩京姐姐信得過我,我願助您一臂之力。」太子妃就是將來的皇后,幫助她沒什麼不好,起碼她是個良善之人,不用擔心她恩將仇報。
倆人聊了許久,一直到皇后歸來,倆人一起去給皇后請安,皇后處罰了陳美人,心情不錯,回來竟然有了寫詞的興致,因為突然來了興致,不想讓人打擾,便讓碧溪等人候著,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皇后才寫完了詞,讓她們進去一同欣賞。
長几上擺著雪白的紙張,皇后招手讓元妃走近些,碧溪因為看不見,便由宮人扶著站在一旁,只聽元妃輕聲念道:瑞王贈我七弦琴,一彈錚錚如鐵騎,何人削木得五音,絲絲縷縷聲不絕,為求知音訪名士,名士原是陳王孫,能歌善舞又會曲,道聲原是皇家女,可憐國破不得歸,幽居教坊做舞女,年輕少艾眾人求,一入他國階下囚,花前雨露帝王恩,期期盼盼不得志,元宵佳節才團圓。轉眼陰陽兩相隔,仇敵鐵騎踏山河,不得委身求存活,盼望它日可復國……嘈嘈雜雜論舊事。詢問雅士何處來,雅士輕挑奏一曲,坦言身是敵國人。
這首詞是顯然是皇后自己編的,根據想像編寫出來的,先是寫自己得了好琴。然後找到了懂琴的陳國女,這個能歌善舞的陳國女,指的不就是陳美人嗎,陳美人述說身世,說了半天才知道,跟自己聊天的就是敵國皇室的人,那種心情,肯定很複雜。
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想諷刺陳美人這個階下囚?元妃也是擅長詩詞的,皇后讓她點評。她便一板一眼的說出哪裡寫的好,哪裡寫的不盡人意,倆人倒是聊的歡暢。
碧溪陷入深思,都說皇后信佛,可是她的言行,並不像是一個信佛的人,信佛的人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去責罰陳美人?更不會支持自己的夫君發起戰爭,攻打別國。
難道一切都只是假象嗎?她只是嘴上說信佛,心裡其實沒有佛。
次日,歐陽又來給她看診。倆人自然屏退她人,靠在一起說悄悄話,歐陽倒是十分有耐心,修補棋譜還修出樂趣來。說這些殘卷都是前人智慧的集匯,尋常人根本看不到這樣的好東西,碧溪故意不滿的說道:那不是比我還珍貴?
歐陽笑著捏她的鼻子,碧溪伸伸懶腰,讓宮女擺上棋局。
「怎麼?你要與我對弈?」歐陽笑的有些勉強。碧溪如今雙目失明,連棋盤都不知道在哪。如何與他對弈?
「我看不到前人留下的棋譜,與你對弈說不定能窺視一二呢?」宮女擺好棋盤,扶著碧溪坐下,碧溪讓宮女替自己落子,倆人各占了兩點,碧溪走邊,歐陽也是如此,下了一會,碧溪便不願意再落子,因為倆人將有利地形都瓜分完了,再落子就要尋找新的有利位置。
想了足足有一刻鐘,碧溪還是落下黑子,剛聽到棋盤上的脆響,歐陽便說道:「你輸了。」
碧溪嘆了口氣,不滿的抱怨:「我現在是看不見,過幾日再對弈。」
歐陽收拾棋子,淡淡的笑道:「棋局不是在你心裡嗎?」
本來歡笑的氣氛,突然有一絲凝滯,宮女連忙退下,碧溪幽幽的說道:「最近發生的事情,記的格外清楚,以前的事,卻是不記得了。」,她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歐陽也診斷不出她為何失憶,她的身體很正常,歐陽就是想讓她恢復記憶,也不知從何下手。
歐陽一顆一顆的收起棋子,棋子黑白分明,不像人心,總是處於中間位置。
「過去的也不代表就是好的。」她的過去,他參與的很少,倒是不介意她忘的乾乾淨淨,起碼她忘了童年的悽慘,忘了陳雨,這是好事,他現在已經不希望她恢復記憶了。
碧溪想起歐陽說過,她曾經殺了一個人的母親,
二百八十六 送來一鍋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