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馮氏一家離開,尹氏笑著沖她點頭,碧溪便走過去挽著她胳膊,尹氏滿意的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有耐心,她的話大家都不愛聽。
馮氏以前也是名門閨秀,是他們夫婦親自挑選的兒媳,因為是長媳,所以特意挑了家世好、規矩好的女子,剛進門那會馮氏不這樣,她溫順懂禮,話不多,雖然讀書不多但是話都說在理上,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分寸拿捏的很好。可是後來便一年不如一年,一開始馮氏經常過來陪她說話,她也很喜歡馮氏的體貼,第二年馮氏便不常來,一家人也就祭祖、中秋、新年才會見面,馮氏見了她只說客氣話,那時候尹氏察覺到了她的疏離,第三年他們只有新年才能見上一面,馮氏喜歡跟幾位姨娘說長道短,在背後說人是非,那時候尹氏便有些厭惡她,覺得馮氏也跟那些沒見識的女人一樣,整日只知道說三道四、搬弄是非。
碧溪笑著同尹氏回了她的臥室,幫她卸下珠釵,與碧溪的樸素打扮不同,尹氏今日打扮的格外隆重,碧溪想馮氏頭上不過一隻金簪,而尹氏頭上插了五隻金簪,個個都鑲嵌五色寶石,東珠有十二顆,顆顆碩大圓潤,最奢華繁瑣的髮飾,在穿花蝴蝶紋飾的如意流蘇,一顆顆金珠子串在一起,大約有十串,齊齊的拖在衣服上。
這樣的裝扮,看著實在有些累人,碧溪為她拆髮飾時,金珠子裹在頭髮里,分了好一會,才將髮飾拿下來。
「若兒,你也算有心,我很喜歡你寫的詩,對於這唯一的長孫,我們都寄予厚望,盼著他能成才。我們這些俗人只知道塞錢,你的詩寫出了我的心意。只是如何能讓他成才?月英沒時間照管孩子,馮氏又是個眼皮子淺的人,你倒是啟發了我。趁著孩子小,應該給他找一個好的啟蒙先生,從小好好教育,這孩子的將來必定不會太差。」
尹氏對著鏡子說話,聽著像是在跟碧溪說話。其實更多的是自言自語。
這一年是開皇八年,不知為何,碧溪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心裡慌亂的很,像是有大事將要發生。碧溪將心中的疑惑告訴吳嬸,吳嬸說她身子不好,去醫女那兒給抓了兩副補藥,濃濃的黑色粘稠液體,明明是苦的,碧溪去嘗出了許多種味道。好像苦也分很多種。
後來的幾日碧溪都躲在屋內靜靜的看書,似乎書上的內容都認識它似的,迫不及待的鑽進她的腦海,聽說國舅這幾日非常忙,獨孤嵐也非常忙,已經好幾日沒見到他們。
年後,宮裡的姑姑又出來教諾瀾禮儀,不過沒有人再跟著她一起學,這是姑姑不願意教別人,碧溪猜想。一定是皇后有交待,有些東西不能教給庶女知道。
一日復一日的看書,到了元宵節也沒看到獨孤嵐,國舅也在外忙碌。碧溪知道。他們一定在忙著賺錢,她給獨孤嵐的兩萬兩白銀也能派上用場。
十五月圓無人賞,十六日晚,獨孤嵐興沖沖的跑來,滿臉掩不住的喜色,吳嬸給他倒茶。他匆忙喝了幾口,也不嫌茶泡的不好。
「姐姐,這次大賺了一筆。」獨孤嵐開門見山直接說著。碧溪也不搭話,拿眼睛看著他,等待著下文。
「馬上還要大賺一筆,這打仗就是發財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碧溪聽的有些發暈,打仗?哪裡在打仗?長安城一片太平繁華,絲毫沒有戰亂的跡象。打仗又如何會令人發財,應該是讓人流離失所才對,哦,是了,百姓流離失所,有人可以趁機以保護難民的名義收取一定費用,這在歷史上並不罕見。
見碧溪不解,獨孤嵐解釋道:「是我隋軍攻打陳國,聽說已經將陳國皇帝給殺了。」獨孤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陳國亡了領土自然歸隋國所有,他便可以將自己的商號開到金陵,那一片繁華之地,他早已想去馳騁一番。
碧溪不解的卻不是誰殺了誰,而是他如何利用戰爭發財,她現在心裡念的都是如何發財,別國皇帝死不死與她有什麼關係?碧溪正想開口問他,吳嬸卻進來說國舅找獨孤嵐,似乎挺著急。獨孤嵐皺眉道:莫非被他發現了?
獨孤跋就站在樓下,見到獨孤嵐就要踹他,獨孤嵐連忙躲避,這一切都被碧溪從窗口看的真真切切,獨孤跋見踢不到獨孤嵐,便一手掐腰,一手指著獨孤嵐道:送軍糧的差事是你搶去的?你個小兔崽子!
獨孤嵐見事情敗露,便笑道: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