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雲可馨雖然久居閨中,對宅邸里的明爭暗鬥知之甚少,但云瑾修一直不待見二侄媳這事她還是知道一二的。
幾乎每年雲瑾修的壽誕,月氏送去的賀禮必定返回,平常面對月紫芸的招呼也是不冷不熱的應付,今生照目前的情況看,似乎沒多大轉變。
雲可馨就這樣望著母親消瘦的背影在微弱的燈光中漸行漸遠,直到濃縮為小小的一點,消失不見。
她放下毛筆,站起身,想對祖母說要陪母親一同前往,卻被祖母按回座位。
「祖母,我想去看看二伯母……」雲可馨著看看門外,又回頭看向周氏,焦急道,「去去就回。」
「你不能去,去了只會壞事。」周氏若有所思道。
「壞事?」雲可馨一愣,不明其意。
「你若在場,那老不死的定會以為二夫人在拿你相要挾,後果更嚴重。」周氏低頭,視線停留在桌子上的某個點,面容顯得愈發蒼老,「二夫人想什麼,我這個做婆婆怎麼會不知道?但現在真的不是時候。」之後仿佛意識到說漏了什麼,聲音低了下去。
雲瑾修是老虎,代姨娘是他嘴裡的一顆咬人的牙齒,月氏想要虎口拔牙也該等到老虎徹底老去,無行動能力到時候.,此時若去,無異於去送死。
這是周氏的意思。
「那我去找二伯父……」雲可馨儘量隱晦的說。
「對,去找天佑,」周氏抬頭,看著雲可馨,宛如自語,「現在只怕也只有他才能阻止月氏。」
「好,我這就去。」
雲可馨匆匆忙忙走出海棠閣,繞到北苑前苑時,路過雲瑾修的書房前,門敞開著,燈從裡邊傾瀉而出,灑在苑落的地面上,與月光融為一體。
「……三叔,我知道您與代姨娘關係特殊,」月紫芸的隱忍克制的聲音,「但是也不能由著她這麼禍害……」
「住口!」雲修修冷漠刻薄的截斷,「什麼叫做『關係特殊』?這話要是傳出去讓人怎麼想,月氏,你真是越來越不成體統,天佑平常都沒教你怎麼說話是不是,二房的門風就是這樣的嗎?」
「三叔,您倘若想教訓妾身,那麼教訓便是,何必扯上侯爺,」月紫芸不卑不亢道,「妾身方才是說代姨娘的父親與三叔公是同僚,您替她說話,可以理解,但我不能再容忍她狐假虎威,仗勢欺人,雲祁出身前,我險些滑胎就是她搞的鬼,若不是因為您的關係,三老爺早寫『放妾書』把代姨娘逐出國公府了。」
「這麼說來,老夫我真是罪大惡極啊,」雲瑾修語氣突然變得陰森可怖,透著咬牙切齒的暴怒,「慫恿一個姨娘為禍內宅?!」
緊接著便是酒盅摔向地面的碎裂聲。
雲可馨嚇了一跳,她腳步匆匆的跑向南苑二房。看到雲天佑和雲嫣在書房裡,就小跑進去,拉住雲天佑的手慌道:
「爹爹,娘親,娘親去找三叔公了。」
雲天佑一愣,沒反應過來:「七姑娘,三弟妹找三叔公做什麼?還有,三弟呢?還在宮裡看案卷?」
雲可馨扶額:父親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在說三房,連忙改口道:
「哦,馨兒一時口誤,說的是二伯母,她,她在北苑三叔公那裡……」
雲天佑倒吸一口冷氣,仿佛預見到後面將要發生的事似的呆若木雞的杵在原地,雙目圓睜,面色慘白。
「事不宜遲,我得趕快去一趟,」雲天佑頭也不回的就往門外趕。
「四姐姐,你一個人呆在這,別離開,我隨二伯父去。」雲可馨對雲嫣匆匆交代一句就追上雲天佑。
北苑,雲瑾修的書房裡,唇槍舌劍還未停止,心急火燎中,雲可馨並未忘記祖母的叮囑,她倚著門板後聽,雲天佑幾乎是沖了進去,腳跟都還沒站穩,雲瑾修就刺耳的乾笑道——
「天佑來了,你的好夫人在質問老夫我,說我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慫恿姨娘為禍內宅呢……」
雲可馨吃驚,這三叔公真是什麼瞎話都編得出來,添油加醋可謂一流,並且還張口就來,真是不能不防。
「不不不,三叔公,」雲天佑連連擺手道,「月氏絕不是這個意思,您老人家一定是誤解了。」
「那她是什麼意思啊——」雲瑾修虎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