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夜涼如水啊……
羅烈的心裡也涼透了。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員威風凜凜的沙場戰將,活的轟轟隆隆,死的盪氣迴腸。可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惹到眼下這個麻煩。
「咋辦?」羅烈扭頭問歐陽君,「你平常鬼主意多,快給我出一個。」
歐陽君也正頭皮發麻,「這種大事,我也沒經歷過呀,怎麼可能是出個鬼主意就能解決?當時怎麼喊你都沒用,你一招上去就把人給殺了。現在後悔也已經遲了。」
羅烈不甘心,又跑到屍體堆中找到那位『知府大人』,「這傢伙真是杭州知府?知府大人官威浩蕩,民望護體,怎麼可能被我一擊就死?」
歐陽君也走過來,對這屍體挪揄道:「官威來自君王。我們大明皇帝現在都自身難保,這天底下的官員那裡還有官威?至於民望,他逼著百姓破家毀業,逃亡流離,百姓恨之入骨,更沒什麼民望。」
眼下這情況涉及自身小命,還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解決的問題。羅烈頭一回懊惱自己為毛動手那麼快。他又對歐陽君說道:「要不我們現在回城裡去,這些東西也不要動,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歐陽君翻白眼說道:「『革命軍』拿下山東,南京的官員都紛紛朝南跑。如今杭州乃是大明陪都,連幾個皇子和藩王都在,城裡好歹有個幾萬人馬,數百員戰將。現在杭州知府死了,你當沒發生就沒發生?你真當朝廷無人?」
羅烈頓時皺眉,他又看向『革命軍』船隻離開的碼頭,「早知如此,剛剛就該跟著那條船走。現在知府死了,他手下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回城報信,我們二人只怕是插翅難飛。」
爛船還有三斤釘,更何況國祚兩百多年的大明。明軍對付『革命軍』是沒辦法,可對付羅烈和歐陽君還是易如反掌。他們二人又不是什麼絕頂高手,遇到硬茬子也得倒霉。
二人正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之前殉國的佝僂老者倒還剩著幾名部下。有人上前拱手道:「二位壯士也無需太為難,我知你們本無意入伙,可現在也當順應大勢。胡老逝世,我們也缺個領頭人,不如二位來干吧。」
「你們有多少人?」歐陽君急忙問道。羅烈也新生希冀,目光專注。
「我們就只有這些人了。」主動開口的革命黨人苦笑幾聲,將七八個同伴聚攏過來,「我們其實都是城中的破落人家,只有胡老是鐵了心的革命黨。他看了『革命軍』的書報和小冊子,就帶著家人鬧革命。結果他鬧得太張揚,不等北面的人來接應,家裡人就死光了。
胡老逃到天津受過安全部的培訓,回來就招攬了我們這些人。我們也是因為過不下去,才跟他幹的。若是二位不當頭領,我們只怕也就各自散了。不過……,二位剛剛可是跟『革命軍』那裡報了名號的,這裡又有他們給的武器。說不定真的能幹出一番事業來。」
羅烈又去看那些運上岸的木箱,箱子側邊寫著『1617年外貿型制式火繩槍』『殖民地型標準長矛』『出口型急救藥箱』等等字樣。其中有個兩個小箱子比較特別,其中一個裝著幾千銀元,另一個則裝著書。其中就有正版的『民兵訓練手冊』,還有……
「《敵後游擊戰術》?」羅烈放開封面,就在扉頁上看到幾行粗體字,「偉大領袖教導我們,『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嘶……。」
看羅烈倒吸一口冷氣,歐陽君連忙上前問道:「這上面寫的啥?」
羅烈一扭頭就罵道:「我就說你那些盜版書沒啥用,你看看這正版的就是不一樣。十六字真言,字字如金。」他又默念了幾遍『真言』,心中大為振奮,口中不住的說道:「都說『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這便是真傳,我悟了,真的悟了。」
羅烈還要繼續翻看,可他身邊的歐陽君卻忽然怪叫一聲:「咦……,人呢?」
兩人再次回頭,就發現原本各自率領的一兩百號人馬竟然慢慢消失了大半。這渡口碼頭邊舉火把的人都少了許多,光線暗淡。再仔細清點,竟然只剩下二十幾人留下,其他的已經不知去向。而且就是這留下的人也是目光漂移,似乎隨時要散夥。
原本的革命黨倒是淡然,「都是些普通百姓,聽到死了知府大人就怕了,不能要求他們跟著我們玩命。現在就看二位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