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藥丸含有過量的硃砂和烏頭,服下會要命的!」
靖軒侯背到身後的拳頭暗暗握緊了兩分,哪裡還想不出府里有人要害裴絕。
但家醜不能外揚,他沒有與諸葛太醫繼續討論這件事,陰沉著臉吩咐了長翰兩句,長翰就點頭退出了屋子。
柳姨娘瞧見長翰離開,就知道他去審問烏大夫去了,一顆心不由緊張起來,手裡的帕子幾乎被她絞爛了。
裴絕怎麼會沒事呢?虞鳳之怎麼會捨得給裴絕吃九轉能蛇丸!?
幾次計劃都因虞鳳之落空,柳姨娘真恨不得將虞鳳之生吞活剝!
可事已至此,她怎敢在靖軒侯面前表現出不願裴絕無事的表情,默默將所有的不甘壓下,乾笑著拍了拍胸口。
「真是虛驚一場,看來世子爺並無大礙,嚇得妾身還以為世子真的」
「你是聽不懂諸葛太醫的話麼?夫君是服用了九轉能蛇丸才保下一命,並不是說他無礙了!」
虞鳳之沒有讓柳姨娘說出詛咒裴絕的話,直接堵了回去。
諸葛太醫也道:「沒錯,侯爺,裴世子的情況並不太好,他陽氣不足,精傷血少,正氣大傷,雖然服下了九轉能蛇丸,但他身體虧空得厲害,只怕哎,侯爺,您還是提前做好準備吧!」
靖軒侯聽到諸葛太醫竟然說讓他提前做好準備,靖軒侯腦子有片刻的空白。
「不,不是已經服用了九轉能蛇丸?」
諸葛太醫解釋道:「九轉能蛇丸是保命良藥,但治標不治本,只能為世子多拖些日子罷了。」
這麼說,阿絕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怎麼會是這樣!
靖軒侯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身體不受控地向一側歪了一下。
諸葛太醫眼疾手快扶住了靖軒侯,驚道:「侯爺!您先得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才是!」
靖軒侯覺得自己有點呼吸不暢,他牴觸這個兒子卻沒想過要他死。
更何況這一次是他把他逼到這個地步的。
下人將靖軒侯扶到一旁坐下,靖軒侯沉默了半晌,才看向諸葛太醫問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麼?」
諸葛太醫捋著鬍子嘆了口氣,「裴世子的病,需要補火助陽、解表散寒的良藥,除血參、紫朴、天冬等名貴藥材,還需要金線草入藥。」
聽到金線草三個字,靖軒侯眸中的光倏地暗了下去。
這幾乎與宣判藥石無醫無異。
靖軒侯腦子裡像是被灌了鉛,幾乎無法思考,裴絕什麼時候病得這麼重,他怎麼就病成這個樣子了?
那個追在他身後,揚起圓潤笑臉甜甜叫著他爹爹的伶俐稚童去了哪裡?
靖軒侯不語,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雲三和霍興的心情也十分沉重,因為他們已經看見諸葛太醫朝他們輕輕搖了搖頭。
看來他並沒能將金線草帶來。
「那他還能撐多久?」
「這不好說,病之一字本就沒有定數,不過有九轉能蛇丸的藥效,若照顧得妥帖,幾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幾個月?」靖軒侯有點呆滯地喃喃了一句,諸葛太醫這話有安慰的成分,若往壞了說那就是隨時都有可能
諸葛大夫理解眾人的心情,沒有再多說什麼,揭開醫箱為裴絕行針。
沒過多久,長峻帶著鄭太醫進了正院兒,看見諸葛太醫也在,鄭太醫有些驚訝。
但他並沒說什麼,等他過去給裴絕診了脈,才理解靖軒侯為何同時請了兩位太醫過來。
這靖軒侯世子的情況實在不太好。
他診了許久,比諸葛太醫看得還要仔細,得出的結論卻與諸葛太醫一般無二。
靖軒侯可能會質疑諸葛太醫幫著裴絕說謊,但他自己請過來的人也這樣說,心裡再沒了懷疑。
此刻,他竟然生出了一種可笑的念頭,反倒希望裴絕的病是裝出來的。
兩位太醫商議了一番,幫裴絕開了一個溫補的方子,希望可以讓裴絕最後一段日子過得舒服一點。
靖軒侯向兩位太醫道了謝,讓長翰備了謝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