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子矜也不知道自己對著這張臉是怎麼笑出來的,可她就是笑出來了,淡淡裊裊地笑出來了,「江臨,兩年前你是有苦衷的嗎?」
男人偏了下頭,閃躲地看向一旁。
「我想過你是有苦衷的,但是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有什麼苦衷,能讓你把事情做到那個份上。」她笑,卻感覺到心裡是寸草不生的荒涼,「你告訴我,讓我也聽聽有多苦。」
他還是不說話,也沒看她。
但是段子矜離他很近,近到可以看出他身上的肌肉、輪廓一點點僵硬起來。
牴觸和抗拒的情緒,在這一刻尤為明顯。
段子矜沒再開口,就這麼簡單地看了他一段時間。
眼裡的光芒深深淺淺,最終凝固,動也不再動一分。
她回過頭,走回米藍身邊,「你看到了,他不想說。」
聽出她言語裡淡淡的疲倦,米藍一時間也無法確定子衿心裡的想法。剛想開口,卻發現她又側過頭來盯著自己,似笑非笑地問了句:「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那所謂的苦衷了?」
米藍抿了下唇,遲疑片刻,還是「嗯」了一聲。
「原來全世界就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段子矜笑了笑,別有深意的眼神在傅言身上轉了個圈。
她自己也分不出自己現在究竟是何種心情。
只覺得心裡蒙著一層霧靄,很虛,很茫然。
而當她真的伸手去撥開那層迷霧時,又發現其實心底根本是空落落的。
她還有點怨恨,很微末的怨恨,微末到不仔細體會根本察覺不到。
——原來全世界,真的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啊。
穆念慈看了眼江臨,對邵玉城和商伯暘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把掙扎到虛脫的男人架到了二樓的客房裡,穆念慈也跟了上去。
四人離開後,客廳里的氣氛一下子更靜了。
段子矜有點累,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阿青為她端來一杯茶水,她就低頭吹著浮浮沉沉的茶葉,從始至終眼皮都沒抬,溫涼地開口:「想說什麼就說吧,誰來說?」
米藍看了傅言一眼,後者眸光深了深。
沒人說話,段子矜笑了笑道:「不是要說嗎?不是有苦衷嗎?」她說著,陡然拔高了聲音,驀地將手裡的杯子磕在了桌子上,「誰來告訴我是什麼樣的苦衷能讓他把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一起送進冤獄裡,是什麼樣的苦衷能讓他對我的生死視而不見,是什麼樣的苦衷能讓他把離婚協議交給姚貝兒,說啊!」
米藍的眼淚「唰」地就掉了下來,坐在她旁邊,無措地抓著她的手,「子衿,你別這樣……」
她能看到身邊的女人坐在那裡,雙肩穩穩的沒有顫抖,可是胸腔卻在不停地起伏
。
段子矜閉了下眼睛,把那些因為失控而崩裂的情緒重新斂了回去,語氣卻還是壓抑著激動的,「他當時做出那樣的選擇,讓我怎麼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們都覺得我是只長歲數不長腦子嗎?這麼大一個巴掌甩過來還不夠我銘記終生?」
安靜的空氣中,忽然傳來傅言冷清的聲音,如一道閃電劈了過來,隔著霧靄劈中了她的心瓣,「兩年前,他做出那個選擇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有一天能跟你重新開始。」
沙發上的女人身軀一僵,瞬間失語,抬頭看著傅言,好半天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你記得你被判刑的那天嗎?」傅言問。
隨著他不溫不火的一句話,段子矜眼前立刻浮現出了肅穆的法庭,她被壓在審判席上的場景,歷歷在目。
男人從證人席上起身,寥寥數語就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手攥得越來越緊,指甲扣入掌心,深深嵌了進去。
「那天陪審團上坐著的人,哪個是你認識的?」傅言又問。
段子矜一怔。
兩年前剛進法庭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陪審團上那些身著正裝、正襟危坐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只是當時她沒有多想,如今被傅言提起來,才慢慢察覺到蹊蹺。
「他們不是去聽你的案子的。」傅言頓了頓,道,「就在你結案之後半個小時,同樣的地方,受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