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這麼說了,段子矜還是不放心,她癟著嘴,柔軟的眉目間全是糾結,「那他要是對你動手……」
江臨也不能幹站著挨打呀。
男人瞧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像要挨打的是她一樣,忍不住揚了揚嘴角,低聲道:「江太太,我是帶著腦子過去的。」
段子矜瞪了他兩秒,抿著唇不說話了。
知道他聰明,聰明就聰明吧,有必要一副她只會用拳頭解決問題就是她傻的表情?
男人沒再和她多說什麼,直接拿起外套起身出門了。段子矜還坐在飯桌前,不一會兒就聽到門外有車被發動的聲音,很快就壓著瀝青馬路漸漸遠去了。
段子佩走得再快也只有兩條腿,江臨開著車,在老宅附近的第一個十字路口就看見了他。
他走得匆忙,沒戴平時出行必備的口罩和鴨舌帽,很快就被路人認了出來,眼看著身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他心裡的煩躁感更是扶搖直上。
段子佩就在馬路對面,車裡的男人卻被紅燈攔在了這一側,他淡若遠山的眉目微微起了褶皺,黑眸凝視著那邊,準備將車駛入輔路、在紅燈時鑽個空子開過馬路,卻意外看到一輛熟悉的勞斯萊斯也恰好路過那裡,不知怎麼,就停在了路邊。
江臨的烏黑如澤的眼眸中划過微末的意外之色,眼睜睜看著段子佩拉開車門,上了那輛車,旋即,嘴角緩緩揚起幾分意味深長的弧度。
他沒再追上去,在路口掉頭回了段家老宅。
*
段子佩上車時,動靜鬧得很大,關門那一下讓整個車身都跟著顫了顫。
車裡的女人蹙眉盯著他,暫且放下了手裡的書,清秀而端麗的臉上寫滿疑惑,說話的語調卻悠長又舒緩,「祖宗,誰又得罪你了?」
段子佩看了她一眼,聲音是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冷,「關你什麼事?」
「確實不關我的事。」女人淡淡應了聲,低眉斂目,眸光重新聚回手裡的書本上,「周先生,麻煩前面靠邊停車,讓他下去。」
周亦程透過後視鏡看著女人溫靜的側臉,正猶豫著,就聽到那個俊美得不可思議的男人像炸了毛一樣低喝:「穆念慈!」
穆念慈沒多大反應,好像他叫的不是她的名字一樣,讀完視線所及的這一行文字,才側目看他,「不管怎麼說,我停下車為你解圍,你都應該說一句謝謝,這是基本禮貌。」
段子佩臉色出奇的冷峻,俊朗無儔的眉眼像是生出了薄薄一層寒霜,兩個音節亦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謝謝。」
穆念慈這才合上了書本,抬眸瞧著他,「行了,你這聲謝謝我真是無福消受,聽了還不如不聽。」
段子佩抿了下唇,沒理她,沉著臉看向窗外變化的街景。
「你怎麼回國了?」穆念慈斟酌了幾秒,還是問道。
前幾天她還看微博上鬧得風風雨雨的,說什麼違約、什麼被封殺……難道是真的?
一提這事,她敏銳地發現男人原本就僵硬的輪廓顯得更加緊繃。
她從業許多年,遇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像江臨那樣能收斂情緒的人不多,但像段子佩這樣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的更少。乍一看,感覺就像是還沒長大的孩子,高興不高興一目了然。
以他此刻這種微表情的反應來講,多半是被她戳中了什麼痛腳。
穆念慈自以為和他不熟,便也沒再細問,沉吟了片刻道:「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前面路口停車。」男人一字一字,語調很冷硬。
穆念慈順著他的話音看過去,前面算是郁城的商業次中心,除了一些商場和娛樂場所外,最多的就是酒店,根本沒有住宅。
她雖然疑惑,卻還是答應:「哦,好。」
男人下了車,頭也不回便大步離開,隨便找了家酒店就進去了。
周亦程開始打把轉向,卻突然被後座上的女人伸手拍了拍駕駛座的靠背,「先別開車,等一等。」
他立刻停了下來。
穆念慈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高大而挺拔的身影走進酒店的旋轉門,睨了眼手上精緻的腕錶,數了大概有20秒,就見男人又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次,表情比剛才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