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馮姐說段子矜在他走後沒多久就出門了。
這確實在他意料之外,也許是最近這幾天她都乖乖呆在家裡,他慢慢放鬆了防備,對她也格外縱容起來。
怎麼,段子矜現在出門都可以不跟他打招呼了?
江臨的嗓音波瀾不興,周亦程卻清楚地從後視鏡里看到了後座上的男人下沉的嘴角。
&哪了?」
馮姐如實回答:「聽說是公司有急事,讓她回去一趟。」
江臨「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又給段子矜的手機撥了過去。
響了很久也沒人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英俊淡漠的臉上像蒙了一層陰沉沉的霾。
&生。」周亦程打著方向盤,似不經意將車靠近路邊的花店,「要不要給貝兒小姐買束花?她最喜歡百合花了。」
先生的表情看上去沉凝得能滴出水來,用膝蓋想都知道肯定又和段子矜那女人脫不開關係。
他要是這樣去見貝兒小姐,想必貝兒小姐也不會開心。所以周亦程旁敲側擊地提醒他一句,心思該收束一些了。
江臨聞言,岑薄的唇角忽而露出了一個細小的弧度,「你倒是比我了解。」
周亦程對上他闃黑不見底的雙眸,心裡驀地一突。
江臨波瀾不驚地掃了一眼車窗外的花店,淡淡道:「冒著被拍下來的風險也要逆行進輔路……既然車都開到這了,你就下去給她買一束吧。」
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先生那雙洞若觀火的眼睛。
周亦程慚愧道:「是,先生。」
江臨坐在後座上,心還是微微擰著,怎麼也舒緩不過來。
聽說段子矜從家裡出去以後,他就覺得異常不安。
尤其是……她還沒接他的電話。
溫淡平靜的黑眸里掠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寒光,江臨給虞宋打了個電話吩咐道:「馬上去埃克斯集團問問,段工程師去哪了。」
*
江岸邊,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是複雜。
段子矜被人撈上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完全凍僵了,渾身濕漉漉的,頭髮宛如凌亂生長的海藻,貼在她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上,發梢還滴著水。
&趕緊遞上毛巾把她裹住,段子矜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沒有知覺了,尤其是腦袋,昏昏沉沉的。
安鄴盯著她和米藍,手指緊緊攥著導演椅的橫樑,幾乎要把那空心的金屬管攥折了。
&讓你們兩個私自加戲的?」他的語氣聽上去並不像是滿意,眸色晦暗,讓人看了就害怕。
姚貝兒雙手環抱著胸,靠在椅背上瞧著這一幕,嘴角噙著看好戲的笑意。
安導有意見,那是最好,她連站出來挑刺都省了。
最好重來,再來個十遍二十遍才叫喜聞樂見。
米藍幫段子矜裹著毛巾,擦她的頭髮,皺著眉低聲叫她:「子衿,你還好嗎?我看你的臉色很不好。」
段子矜沉沉地點了下頭,「我沒事……」
她會游泳,掉進水裡本不應該落得這麼狼狽,可在那之前,她的腦子裡被許許多多的回憶塞得滿滿當當,以至於連換氣都忘記,嗆了半天水才被工作人員救起。
安鄴本來想說什麼,見她單薄得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跑了的樣,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僵硬道:「你先回棚里休息一下吧。」
段子矜扶著米藍的手勉強站住,「導演,你對我們加的戲不滿意嗎?」
台詞還是同樣的台詞,只是米藍打了她那一巴掌,和現在的劇本不同。
安鄴冷冷地瞪著她們,半天才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麼?」米藍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知道?雷厲風行的安大導演嘴裡還能說出這麼模稜兩可的話來?
段子矜的鼻子裡嗆了不少水,現在一呼吸都是江水腥咸又微苦的氣息。
雖然是為了演戲,但畢竟把段子矜打下水的人是她,米藍心裡還是帶了幾分愧疚,「子衿,我們去棚里吹吹頭髮,把衣服先換了。」
段子矜看向安鄴,見他也沒什麼話要叮囑了,便跟米藍去了。
姚貝兒目送著她們離開,美眸愈發沉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