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虞宋頓時感覺到屋子裡的空氣好像凝固了那麼一瞬。
江臨的唇角用力抿著,眼眸黑漆漆的,其中藏著什麼情緒,晦暗不明,無人知曉。
周亦程這三個字代表了什麼,屋裡的人都明白。
自從貝兒小姐車禍住院,先生便放棄了這個事業上的左膀右臂,將周亦程全權交給了她。
或者再早一點,從段小姐進入看守所之前,先生就吩咐過,讓周亦程守好貝兒,寸步不能離開,必要的話,公司那邊也可以先擱下,凡事以貝兒小姐的安危為重。
思及至此,虞宋的眼眸倏然睜大——難道那時候先生就已經知道貝兒小姐會出事了?
男人清冷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思考,平靜無瀾的聲線,卻帶著無可轉圜、也不容違逆的力道:「出去,有什麼事讓他自己處理。」
虞宋的表情有些為難,「先生,亦程這麼晚打電話來,肯定是……那邊出了急事。」
段子矜一臉無動於衷地聽著虞宋吞在嗓子裡的幾個音節,也不知是哪裡來的自信,她幾乎可以確定中間漏掉的四個字是,貝兒小姐。
又出事了啊。
段子矜彎了彎嘴角,這個女人還真是一天都不讓人省心,難怪江臨每天這麼牽腸掛肚。
江臨垂下眸,看到懷裡的女人莞爾淺笑、漠不關心的模樣,手臂下意識收得更緊,似乎要把她嵌入身體裡才罷休。
段子矜吃痛地皺了下眉,江臨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急忙放開。
不能對懷裡的女人撒氣,他便把惱火全部丟給了門外的人,「我花這麼多錢雇他,不是為了讓他凌晨三四點給我打電話說事情處理不好!」
&臨。」在他發更大的火之前,女人軟糯而輕懶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
段子矜不費什麼力氣就推開了他,瞥了眼屋外低頭看著鞋尖的男人,對江臨道:「你還是去看看吧,說不定……真是什麼非你不可的大事呢。」
非你不可的大事。
她沒有點破,江臨卻覺得這七個字簡直毫不留情地插進了他的心窩。
正如同她的話,明明通情達理極了,可他就偏是聽出了諷刺。
江臨按住她的肩膀,沒敢使勁,也足夠讓她動彈不得。沉靄的話音帶著深深的壓抑和隱忍,俊容添上幾抹不悅,「我今晚哪裡也不會去,就在這裡陪你。」
段子矜望著男人僵硬的神色,沖他笑了笑,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可是我想睡覺,你不去,他就一直站在這裡吵。」
&讓他出去。」江臨冷硬道。
段子矜怔了怔,暗忖這男人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固執。
她沉默了一秒,在江臨即將把虞宋趕走之前,朝門外問道:「到底是什麼事這麼急?」
虞宋明白,段小姐這是在給他機會,只要他把事情說出來,先生不一定還會坐視不理。
她難道不希望先生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嗎?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貝兒小姐拒絕注射鎮定劑,在醫院鬧得很兇,還、還拿著刀……」
話一出口,不僅江臨的臉色變了,連段子矜都被震撼了。
江臨果然放開了壓在她肩膀的手,黑眸藏著冷厲的機鋒,凌然透著狠意,「誰給她的刀?」
&亦程給貝兒小姐削水果用的刀,一個不慎就被……」
&亦程,他就是這麼給我辦事的?」江臨額間的青筋隱隱跳了出來,「現在怎麼樣了?」
虞宋戰戰兢兢地回答:「還在僵持,醫生說您去了,貝兒小姐的情緒說不定會好些。」
從姚貝兒住院開始,江臨就沒怎麼抽出時間去看她。
日子一久了,她便開始猜忌、懷疑,總覺得江臨趁著她住院的功夫和段子矜糾纏不清。
其實,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
就算男人再忙,打個電話、發個信息的兩分鐘難道都擠不出來?
只是不願意吧。
江臨的手掌緩緩握成了拳,眉峰緊蹙,嗓音冰冷得像結了霜,「備車。」
&先生。」虞宋忙不迭地去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段子矜看了看他沉得能滴出墨的臉,抿了下唇,什麼都沒說
第132章 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