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敘樘將奚城那句話在心裡琢磨了半晌,這才拿起旁邊放著的一炷香點燃,插在香爐上朝那疊衣服拜了三拜。
「大哥,你又為何......」奚城不解的看著他。
「這些人如此心虛,就更加證明這廟裡供奉的人死得冤屈,我拜她,權當是對逝者的哀悼吧。」
聽他這麼說,奚城也供上三炷香,恭敬地拜了幾拜,他的眼睛落在那疊白色的衣物上,漸漸蒙上一層濕意。
「奚城,我們走吧,我總覺得這裡陰森森的,甚是可怕。」二牛子已經忍了很久,到了如今,他再也不想隱藏自己的恐懼,拉著奚城的衣角說道。
「走吧。」劉敘樘摸了摸二牛子的腦袋瓜子,和兩人一起出了小廟。幾個人在林間徐徐前行,誰都不說話,每個人都在想著那座廟,想著那一摞整潔的白衣,雖然過了這麼多年,它卻依然保存的很好,想是有人經常打理它,才能讓這件綢布衣服像沒被蟲蛀,也沒被潮氣所腐。
想到這裡,奚城的腳步停下了,他扭過僵硬的脖子,「二牛子,你還記得小時候你曾到我家找我玩兒,我們在院子裡追逐打鬧,卻不小心將我爺爺的晾衣竿撞斷,把上面的衣服全都撞落到地上的事嗎?」
二牛子想了一會兒,「記得呀,那天你爺爺發了好大的火,把我們倆狠狠的訓斥了一頓,連晚飯都沒留我在你家吃呢。」
「那......他晾的那些衣服里,是不是有一件綢緞製成的白袍?」
二牛子的嘴巴半張著,很久都沒有閉上,「我......我記不得了。」過了很久,他才如實說道。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劉敘樘走到奚城身邊,神情嚴肅的盯著他的臉。
「我不知道那些記憶是真實的,還是只是我的一場夢境,因為它們太久遠了,模模糊糊的分辨不清楚,對了,我記得那天,那件白袍子的後面,還有一個人。」
「一個人?」劉敘樘和二牛子同時問道,「一個什麼樣的人?」
奚城剛想回答,不遠處的枝丫卻「咯吱」作響,似有什麼人從林間經過,二牛子嚇得瑟瑟發抖的圍過來,躲在劉敘樘的身後,幾個人屏氣凝神的聽著,可那聲音卻漸行漸遠,往玉河的方向去了。
二牛子鬆了口氣,臉上的神色稍稍緩和,可就在這時,又被一聲像貓叫的聲音驚得將眉眼重新凝固,連帶著身體都僵硬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劉敘樘豎起耳朵,捕捉著聲音的來源,他的眼睛在林中四下張望,就像一隻敏銳的鷹。
「哇......」又是一聲,二牛子幾乎拔腿要逃,卻被劉敘樘按住了,「你們兩個,待在這裡別動,我去去就來。」他用口型告訴兩個孩子。
奚城牽過二牛子的手,沖劉敘樘深深點頭,他神情鎮定,是慌亂中令人心安的一點存在。
劉敘樘也被這鎮定所感染,他沖奚城笑笑,握緊青蚨劍朝聲音的來源走去。奚城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林間,將二牛子的手握得更緊了,「別怕,我這大哥很厲害的,什麼牛鬼蛇神對他而言都不在話下。」他寬慰著二牛子的心,將自己的力量通過手掌傳送給他。
「奚城,你剛才說的藏在衣服後面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呀?」二牛子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卻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奚城看著他嚇青的一張臉,突然有點想笑,但終於還是忍住了,他嘆了口氣,「你真的不記得了嗎?難道那個場景真的只是我的夢?那天,我們倆在院子裡追來追去的,你還在前面喊著讓我來抓你,然後就身子一閃鑽到了爺爺曬的衣服堆里,我哪裡願意放過你,就一件件的掀起衣服來找你,當觸摸到那件白色的衣服時,我腦子裡愣了一下,因為我從不記得家裡有這般柔軟光滑的衣服,它就像是水做的,抓在手心裡哧溜一下便滑走了,我不甘心,又伸手去抓它,可是,手穿過衣服到了對面,卻觸到了一個冰冷的身體。衣服被風吹起了一角,也讓我看清楚了對面的那個人,她的臉白白的,像貼了瓷片,黑直的頭髮一直垂到腳跟,有幾根還飄了過來,落在我的肩膀上......喂,你小子,不會真的被嚇到吧,」見二牛子的臉色由青轉白,似乎隨時能暈倒一樣,奚城不敢再說下去了,他擔心自己一會兒可能要將這個比自己還重的人駝回家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