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游看著那副畫,面色略顯尷尬,他不自然的笑笑,將畫收好重新放入盒內。
劉敘樘輕咳了一聲,向前探了探身子,「程大人,那位荊小姐生的十分美麗,對你又一片痴心,難道仁兄就無半點動心?」
「是我辜負了荊小姐的一番厚愛了。」程牧游將那木盒朝桌子的角落中一推,用肢體語言表明他不想在這件事上再浪費口舌。
劉敘樘哈哈一笑,「好了好了,是我唐突了,不過仁兄就是有什麼想法,也沒有可能了,荊小姐已經決意要遁入空門,將荊府的家產變賣後全數捐出,在下倒真是佩服她,一個女流之輩竟有這樣的胸懷。」
「荊小姐確實是可惜了,她雖然生在富貴人家,卻從未享受過半刻溫情。」程牧游喃喃說道。
「可她又被所謂的親情禁錮,替父兄瞞下了這個天大的秘密。不過,佛塔里的那些女人都是由她親手照顧的,至少沒有再受到病痛和飢餓的困擾。」
「也多虧了她,我們才揪出了幕後真兇,沒讓那些姑娘們枉死。」
「所以這就是新安府不追究她的原因嗎?」劉敘樘的的眸子亮閃閃的,仿佛映滿了月光。
「並非如此,」程牧游沒有迴避他的眼睛,「我朝律例對親人相隱,尤其是父子相隱,一向是從寬甚至不入刑的,更何況荊塵鈺在這件事上,也算是有功有過,考慮到可以以功抵過,我便自作主張免除了她的刑罰,當然,劉大人若是覺得新安府斷案有誤,大可向聖上稟明,程某絕不會阻攔。」
劉敘樘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抬手斟了杯酒遞上,「程大人,我剛才這一番話,確有試探大人的意思,但是大人心胸坦蕩,字字在理,絕無包庇之意,是敘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大人見諒,這杯酒,我幹了。」他說著便將那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劉大人言重了。」程牧游也仰頭幹了一杯。
「對了,我這次回去還聽到了一件奇事,」劉敘樘將身子轉向程牧游,「荊塵錦死了。」
「死了?我的人找了他這麼久,都沒發現他的行蹤,他是怎麼死的?」程牧游語氣急促。
「說來也怪,他就死在洛陽城的鬧市中,肚子被掏了個洞,腸子都斷成了幾截,可是兇手卻不見蹤影。」
「沒人看見他死前和什麼人在一起?」
「他包的嚴嚴實實的,且行蹤隱秘,死後才被人發現是荊塵錦,所以就更不會有人注意到他是否有人同行了。」
程牧游站起身,聲音似乎飄在另一個世界,「肚子被掏了個洞,可是匕首之類的東西所為?」
「怪就怪在這裡,據荊府的人說,他肚子上那個東西倒像是被野獸的爪子撓破的……」
程牧游的臉上的表情好像凍僵了,好久都沒有變化,劉敘樘看著他,周身突然泛起一陣寒意,他不懂為什麼這句話會讓這個心思縝密,處事不驚的程大人變得如此不安起來,所以便也從石凳上站起身,走到程牧游旁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院牆上沿,「難道大人對荊塵錦之死有什麼高見嗎?小弟到願意洗耳恭聽。」
程牧游回過神來,他臉上的表情又恢復成波瀾坦蕩的模樣,「沒有,」他看著劉敘樘,「我方才只是在想,或許荊雲來得罪的人遠比我們想的要多,所以連親生兒子的性命也被算計了,也好,荊塵錦本就和他父親犯的事情脫不了干係,也算是罪有應得吧。」
「可是荊塵錦的死法未免奇怪了些。」劉敘樘知道事情絕非他說的這般簡單。
程牧游一笑,聲音里夾雜著稍許釋然,「江湖上奇人異事甚多,若不在官府管轄範圍內,我們又何必強插一腳進去,賢弟,你說是不是?」
「成了?」右耳從外面玩耍回來,剛推開門就看見一座屏風擺在院子正中,月白色的絲布將那幾朵花的花瓣襯托的愈發妖冶,就像拼命吸取月之光華的妖女。
有了上次的教訓,右耳不敢靠的太近,他探著頭看著那幾朵妖花,眼裡漸漸泛出迷幻的色彩,「這花到底有什麼作用?」
晏娘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漫不經心的沖他說道,「昨兒不是告訴你了嗎,它能將亡人的魂魄帶回人間。」
「帶回來又能如何?人間的遊魂本就甚多,還不是一個個游離在生人之外,根本做不得
第五章 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