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三四個小時,叫清晨的鬧鐘吵醒。
蕭良看到他媽已經在廚房裡忙碌,洗漱好就跑過去幫忙。
早餐除了粥、醬菜外,還有昨天夜裡剩下的一些肉菜。
家裡沒有冰箱,這天不趕緊吃了,到夜裡大家下班回家,飯菜都要餿掉。
蕭良看他哥沒有怎麼睡,氣色不算太差,看來保健品配方跟生產工藝這事,暫時將他的注意力轉移過去了。
蕭良從他爸手裡搶過今天的晨報,翻看了一遍,除了九四年美國世界盃開幕外,其他新聞都沒有什麼印象。
看到他媽拿著一疊報紙包裹的東西坐過來,隱約還有些樟木氣味,蕭良疑惑的問道:
「媽,怎麼回事,一早這麼嚴肅的盯著我看。」
「我跟你爸合計了半夜。你工作調動一時半會可能沒辦法解決,但還是要儘可能跟鄉鎮上那些人少接觸,你怎麼可能斗得過他們?你以後能住家裡就住家裡,坐公交車要轉車,不大方便,你拿這錢去買輛摩托車……」
從市區到雲社鎮上,只有十一二公里,但這個年代橫穿宿雲山的鄉鎮公路狀況很一般,公交車行駛緩慢、沿途停靠站點也多。
蕭良算上從家到九路公交車的始發站師範學院有兩站地,再算上中途等車的時間,他每天乘坐公交車往返雲社,單程差不多都要一個小時以上。
這在九十年代的東洲市,已經算是相當了不得的通勤時間了。
要是有輛摩托車,通勤時間只要二十分鐘就夠了。
「我就算回家住,坐公交車也沒啥不方便的。」蕭良說道。
「給你錢就拿著。現在家裡只有四千塊現金,要是不夠,家裡還有一張定期快到時間了……」葛明蘭不由分說的將錢塞蕭良手裡。
吃過早飯蕭良拿了他爸的報紙就出門,這時候正值早高峰,走到巷口看經過的城區公交車就像沙丁魚罐頭,塞得滿滿當當。
九十年代公交車上盜竊異常活躍,蕭良想了想,還是步行前往兩站路外的師範學院,從那裡坐上前往雲社的九路公交車。
公交車緩緩行駛到宿城鎮上時,蕭良隔著車窗,看到林羲站在站牌前,沒有看到何紅她媽的身影。
蕭良看了一眼手錶,已經七點半鐘,初夏的太陽剛升過樹梢,林羲背著沉重的書包站在站牌前,眼睛有些紅腫,嘴唇緊緊抿著,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聲來。
站牌前還有幾個人同時在等公交車,與林羲拉開些距離,正竊竊私語。
雲社與宿城兩鎮同屬於獅山縣,但隔著宿雲山,兩鎮的聯繫沒有那麼密切;之前強姦未遂案好幾天都沒有傳到宿城鎮來。
不過,林學同昨天搞出的動靜更大,前後有好幾百個村民圍觀,消息一天之間在宿城鎮上傳遍,也不是什麼難以想像的事情。
蕭良坐在後排不動聲色看著林羲背著書包上車來,費勁的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紙幣買了車票。
他的目光從小姑娘身上移開,落回到擱膝蓋的報紙上,片刻後眼前暗了暗,抬頭見小姑娘神情複雜的站在自己跟前。
九路公交車,上午進城比較擁擠,下鄉卻很空曠,車裡有很多空位。
說實話,蕭良面這時候也有些猝不及防,看小姑娘的神情很顯然已經猜到他的身份,實在不知道要跟小姑娘說什麼。
小姑娘咬著嘴唇,默默坐到蕭良邊的空位上,然後將沉重的書包卸下來,放在膝蓋上。
蕭良伸手將書包接過來,放在左手邊靠窗的空位上,見小姑娘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他也就沉默著繼續看手裡的晨報。
到雲社鎮上,蕭良將書包拿過來,幫小姑娘背上,看著她下車先往不遠的鎮初中走去,他才往北面的鎮政府大院走去。
經管站在辦公大樓的二樓,站長杜學兵也沒有獨立辦公室,與三名幹事、兩名借用人員共用一間大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