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年的東洲市委大院,主樓還是老式會堂式建築,辦公面積有限,主要為市委辦公室、紀委、政法委、組織部、宣傳部等核心部門占據。
而統戰部、政研室、編委辦、機關工委、黨史研究室等部門,則分布在幾棟老舊附樓里。
蕭長華兩年多時間都在黨史研究室所在的附四樓上班,幾乎就未曾再踏足過主樓。
主樓過道里的磨石子地,早被無數雙腳踩踏得光滑鋥亮,卻是那樣的叫人熟悉。
田建中與幾名同事從過道另一頭走過來,正要上樓參加會議,在樓梯口遇到蕭長華。
除了那幾個市委領導,蕭長華曾幾何時也是這棟樓里的紅人。
只是蕭長華這兩年多時間裡,幾乎未曾踏足主樓,除非刻意聽人提及,大部分人都有一種蕭長華已經從市委消失掉的錯覺。
劉海鵬這兩年在寧海縣掛了兩年職,最近才調回市委,在市委辦檔案處工作。
他突然看到蕭長華出現在主樓的樓梯口,下意識就打招呼道:「蕭主任,今天吹了什麼風,你怎麼有空到市委來指導我們工作啊?」
劉海鵬說完話,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蕭長華一直都在市委工作,只不過從主樓市委辦調到附四樓的市委黨史研究室了,他後悔一句簡單的招呼,會不會叫蕭長華聽了覺得刺耳,是有意在諷刺他?
媽的,劉海鵬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劉海鵬是無心之失,田建中也已經聽到一些傳聞跟猜測(即便准女婿袁桐此時不樂意在他面前再提宿雲生物跟蕭家兄弟了),他默默看了蕭長華一眼,沒有作聲,但其他人就忍不住了。
有人接過劉海鵬的話茬,順嘴譏諷道:「劉處長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蕭主任啥時候離開過市委?你這是要將蕭主任從咱市委開除出去啊,你是嫌蕭主任這兩年還不夠慘啊?」
劉海鵬也是老機關了,哪裡會輕易掉進別人的陷阱里?
他同時也相當敬佩蕭長華的為人,哪怕蕭長華現在失勢了,哪怕這兩年他到寧海掛職,都沒有怎麼聯繫蕭長華,他也不願意踩上一腳,頂了順嘴說譏諷話的那人一句:
「瞧你這話說的?我是挺長時間沒見蕭主任了,一時嘴笨說錯話還不成嗎?」
劉海鵬握住蕭長華的手,讓其他人先上樓。
他想要補彌剛才的小過失,落後面跟蕭長華多聊兩句:「蕭主任也過來接受黨員再教育的?」
「嗯,機關工委組織黨員教育活動,我也得學習啊。」蕭長華笑著說道。
上樓走到三樓,看到大會議室里鬧哄哄的,人都還沒有來全,領導們一個都沒有出現,劉海鵬就拉著蕭長華在過道里抽菸。
田建中與其他幾人也沒有急著進大會議室,也站在另一邊抽菸聊天。
由于田建中的宣揚,市委還是有不少人知道強姦未遂案,只是後來的事情就沒有多少人關注了;後來田建中在蕭良手裡吃過癟,更是閉口不提這些事了。
這時候有人就忍不住拿這事打趣蕭長華:「蕭主任,聽說你家小子分配到鄉鎮工作沒兩年就強姦婦女,你家小子可比你有能耐啊。後來怎麼樣了,現在放出來了沒有?」
蕭長華陰鬱的盯了田建中一眼,笑著問那人:「你聽哪個王八蛋長張破嘴亂說的?我倆兒子都好好的,哪有這破事,還是我外面有私生子,叫你這孫子發現了?」
「田主任說的啊!田主任人就在這裡呢,你們倆之前不是差點做了親家嗎,他還能瞎說你家的事?來來來,你們兩人難得遇上,跟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虎落平陽被犬欺,掉毛的鳳凰不如雞。
別人可不願意這麼輕易就放過蕭長華這麼個笑話。
田建中在市委機關混了大半輩子,也沒有擔任過什麼領導職務,別人直接將他頂出來,也沒有什麼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