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守衛面面相覷,還是如實道:「公子起沒起來,我們不清楚。不過,沒見擺早飯。」
「呲!」楚蘭歌尷尬呲牙,「清早天氣怪涼的。」
磨蹭,一直在磨蹭。
十日不見,他故意留下木料,意在於讓她雕。
如今,他見了吧……能接受麼?
躊躇不前,忐忑不安,有多久她沒再有這種心情了?
守衛善意問:「小姑娘是想見我家公子麼?」
楚蘭歌一怔,遲疑地點點頭。
守衛笑笑,其中一個人進去通報。
不多時,守衛出來,古怪道:「小姑娘,公子讓你一個人進去。」
「進去啊?」楚蘭歌腳步有些沉,邁得再慢還是來到了卓一瀾的屋前。
屋前,有名十餘歲的小廝守著。
一見楚蘭歌點頭招呼,再輕輕推開朱門,請她進去。..
等她踏進後,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關上。
屋內,外間。
除了桌椅書案字畫擺設,和一盞正跳躍的燭燈。
其餘的一個人都無,靜悄悄。
楚蘭歌心忐忑,比上戰場更讓她糾結,望向裡間的月門珠簾。
不用想,卓一瀾在裡面。
輕邁著步履,來到月門前,珠簾細碎的響聲,讓楚蘭歌的心怦怦跳了幾下,踏進裡間往前看,僅見一扇名家山河戰馬圖的玄關屏風。
將裡面一切景致都擋了下來。
楚蘭歌停在屏風前,輕敲兩下,「我來了。」
「來了?不是回來麼……」幽幽的回應,從屏風另一邊傳過來。
「嗯?」楚蘭歌呆了呆,眸底光華浮動,逐低眉柔聲說:「是……是回來了。閻王不收,又回來了。」
寂靜無聲,隔絕紅塵喧譁。
仿佛經歷一個輪迴,一個漫長的歲月。
孤獨又漫長的等待,她終於告訴他,回來了……
可一切會不會又是幻景,一碰即碎?
楚蘭歌挪動步伐,繞過玄關屏風。
一個人青絲散落,呆呆倚在床柱,雪白的睡袍輕裹著身姿,赤著的雙足,一隻落在冰涼的地板,一隻曲踏在床沿。慘白的絕美的側臉,讓凌亂披散的青絲擋住一半。肩膀上的白袍滑落也不覺,露出晶瑩如雪的肌膚。
他空洞的一個人,仿佛失了靈魂。
修長的五指,緊緊握住一個新雕像。
是楚蘭歌新雕的七個之一,在床榻上還擺著六個。
楚蘭歌目光一碰上他的側臉,心下一震,猛地轉身背對向他。
相處多年,她早就清楚卓一瀾的忌諱,任何人都不能偷看他的臉,再好的朋友都不行。今日他沒有戴上面具,也沒有戴著帷帽,更沒有用面紗蒙住臉。
「為什麼要轉過身?」他嗓音極輕。
「天涼,你先著衣吧。」剛才只是看一眼,沒看清楚,應該不礙事。
他又道,「如果我讓你看呢?」
「……」楚蘭歌遲疑。
「我長得不好看麼?沒御飛音好看?」這話,問得更加輕柔。
楚蘭歌微露窘態,裝傻不回答。
別人只當他的臉被燒過,帶著面具是為了遮掩。
甚至,她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可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