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資本講道理,基本上是講不通的,資本是有逐利本性的。
但和商人講道理,有時候是可以講通的,只要不限於講道理的方式包括監獄、罰沒、充公、流放等。
比如劉玉一直試圖和地主士紳講道理,有錢咱能不能別買地囤地收地租?咱能不能投資一下對外貿易的產業、或者工礦業?
講了半天,最後還是得靠軍隊、法令、南洋傾銷人為製造糧食降價、提升名義土地稅、清查田畝等手段,把囤地買地的收益率降下去後,才算是讓大量的資金用於改良土地、工商業上。
如今的貿易也差不多。
之前大順官方和新學一派以及劉玉一系的人,已經儘可能在在和這些商人講道理的。
包括澳門事件之前的皇帝南巡、松蘇大閱軍隊,也都是在開戰之前講道理的手段之一。
艦隊雲集的目的,是讓這些商人確信,勝利會屬於這邊,以便於他們購買戰爭國債、配合大順的貿易絞殺和搶占歐洲市場的戰略。
從理性判斷上來說,這是個難逢的機會。從崇禎末年到現在一直以來英國的航海條例和航海法對殖民地的控制,因為法**隊登陸英國的威脅,而被解除了。
所有英國殖民地的市場,藉由之前英國航海條例所形成的畸形結構、尤其是在工業品上對母國的嚴重依賴,使得一旦航海條例被事實上解除、英國海軍無法有效緝私,那麼大順這種擁有完美替代品的貿易商會,將得到最大的利益。
法國不行,法國的商品價格太高,而且也沒有那麼多的商品可以一下子滿足「切斷了印度、英國本土這兩大商品產地」的英國殖民地。
其餘國家更不行,就算擴產,也不是那麼快的。
唯獨大順可以,尤其是本質上都是出口、但之前有一部分份額被英國東印度公司所控制的茶葉、絲綢、瓷器等,更是可以直接被大順的商業資本和航運業抓住機會完成絕對控制。
道理是這樣的。
然而,真要是完全放開,資本恐怕根本不會配合大順的戰略,因為資本更傾向於更明確的盈利方向,而不是試圖去冒險。
伴隨著大順在印度方向的勝利,使得西歐勢力,除了盤踞在呂宋的西班牙、東南非的葡萄牙、模里西斯的法國外,基本上歐洲勢力都被驅逐出了好望角以東。
尤其是原本競爭激烈的波斯灣地區的貿易,大順這一次徹底獲得了霸權,而這種霸權正是老馬說的以「海軍戰爭」的方式獲得的。
大順的商人,對于波斯那一片,本就熟悉。加之自古以來,波斯灣那一帶,就是中國對外貿易的主要地區,那裡有著悠久的歷史傳統。
這些年伴隨著大順的考據學興起,也都知道蘇東坡為皇帝制敕的那篇《辛押陀羅歸德將軍敕》,就是波斯灣地區。
正所謂,天日之光,下被草木;雖在幽遠,靡不照臨。以爾嘗詣闕庭,躬陳珍幣,開導種落,歲致梯航。願自比於內臣,得均被於霖澤,祗服新寵,益思盡忠……
相較於更遙遠的歐洲,波斯自古以來的富庶名稱,都讓商人對波斯貿易更感興趣。
而大順的海軍以爭霸的方式,驅逐了英國在好望角以東的勢力、並且把觸手伸向印度之後,這條貿易線顯然更符合資本的口味。
在松蘇,滿載著棉布、南洋糖、或者其餘的工藝品等,前往已經被海軍消滅了競爭力量的中東地區。
比如布郡、布索拉、馬斯喀特、摩卡等地。
在那裡,布匹、蔗糖等,都有50%以上的利潤。
賣掉布匹、蔗糖後,在那裡購買沒藥、乳樣香、天澤香、椰棗,亦或者是印度所需的馬匹等。
一部分,可以直接回國。
另一部分如印度所需的貨物,則可以再去印度售賣。
在印度售賣之後,裝載孟加拉的硝石、拉傑沙希的生絲、印度各地的棉花棉紗黃麻等,回國。
不管是藥材、硝石、還是生絲、棉紗等,回國之後也都是緊俏貨,利潤也不低。
而且,最關鍵的是,貿易周期,可比去歐洲短多了。
同樣是掙100塊錢,一個是一年半的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