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在一些事件與思考中的我,壓根沒留意到蘭澤停止了腳步,直到我坐在雲昱的座位上抬頭,才發現自己眼前是一片落空。
「蘭澤?」
我將信放在桌上又起身往門口走去,果不其然,蘭澤一臉平靜地站在門檻外,見我走近又露出了方才的淺笑。
蘭澤俯身摸了摸我的耳鰭,輕聲緩和地對我說:「我見玄璃難得認真嚴肅,說什麼都沒心思聽,便想著在外等你。」
「是我沒注意,方才我也確實有不想理會你的規勸的想法。蘭澤,對不起,我……如果你今日來是讓我放下雲昱,抱歉,恕我難以做到;昨日麟霜也因此大發雷霆,差點兒沒打我。」我難為情地露出一絲苦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恕難從命。
蘭澤出神地看著我的雙眼,緩緩低下身來,又仔細地注視我的臉龐,輕言吐息卻語氣沉重地問我:「玄璃,你愛他嗎?為了他付出這麼多,值得嗎?」
這一問題讓我再次覺得雙頰不自主地發熱,我呼吸一緊,連忙後退一步,直面蘭澤並正色道:「蘭澤,如果我說,我對雲昱的感情有些難以描述,但那和暮雪對暮涯的情感不一樣,你會相信嗎?」
我話一說完便清楚地見到蘭澤在挺直身板時,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與不解,但他在轉瞬而消失的困惑後反而彎了彎嘴角,帶著綿軟和煦的溫柔笑意對我說:「玄璃說什麼我都信。不過,或許是你現在懵懂,所以會不會導致你對雲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而不自知?」
「不,蘭澤,我很確定。我心裡,我的心裡有一股奇怪的意志,她在拉著我要我不要放棄雲昱……恍然間我還可聽到有聲音在吶喊,在乞求我想辦法救他。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也許是我產生了什麼我不知的情愫,但、但我依稀感覺,我腦海中的聲音是在見到坖元卿之後,在他聽他一番言論後我才聽到的。」
我剛說完,就見蘭澤臉色微變,語氣中有些嚴肅和質疑地與我確認:「玄璃你說你見到了誰?是一位、一位看起來……」
「一位看起來不染纖塵一身雪白的,長得和我有點點類似的少年;但是很奇怪,麟霜好像並沒有覺得他外貌奇特——蘭澤,像你和我這樣外貌的妖族,在妖界很常見嗎?」
「不,玄璃,實際上……」蘭澤迅速否認我,卻看著我面帶猶豫欲言又止,他似乎在糾結是否應該告訴我一些事,或者像是在想要怎麼與我解釋。
夷猶片刻,蘭澤稍微收斂笑容的嘴角帶有沉重之色,他謹慎小聲又嚴肅地跨過門檻,走到我跟前再次俯下身來在我耳鰭邊私語:「玄璃你與我,還有你所見那位外貌特徵與你有相似之處的少年,皆是因,從某種程度來說,是我們已不屬於三界後,所產生的變化。」
蘭澤的話讓我一個激靈,難以置信地將目光順著他的額頭,朝他那對長有四杈的犄角望去:「不屬於、三界?蘭澤,你在開玩笑嗎?我,我這樣子,難道,難道不是因為我……」
蘭澤不等我說完,又小聲地在我耳鰭邊,打斷了我想說的話:「玄璃,半妖可與你看起來相差甚遠,半妖除開要遭受妖族和人族的共同排擠,自身的成活也十分困難。譬如魚妖與人族結合的後代,也就是長了人類手足的魚妖,它們基本出生不久就會因疾病或先天不足而亡……也許是我孤陋寡聞,我還沒有見過活過十年的半妖。」
他話說到此,我這才恍然大悟。玲瓏石,暮雪的心臟,屬於我的身世再度敲在自己的心扉;我有些懊惱地搖了搖頭,怎麼這麼久了我還是會偶爾陷入我是半妖的想法中?
蘭澤興許以為我仍有不解,正要繼續解釋時,我便搶先開口,向蘭澤求證我心中所想:「因為你和暮雪都去過天山山巔,所以你們從某種程度來說,不再歸屬人妖魔三界?而我,我是因為我的真身是暮雪的心臟,所以我才會演化成這幅樣子?」
「不錯,玄璃果然一點就通。」
蘭澤朝我投來讚許的淺笑,眼見蘭澤要直起身子,我趕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迅速問出一連串的困惑:「那天山山巔有什麼?坖元卿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