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正面戰場的短暫性失利,馬赫穆德還能夠接受的話,那錫瓦山的失陷讓他陷入到了一個進退維谷的境地。
是撤軍,還是繼續在阿拉哈巴德跟明軍對峙?
大明的火炮射程他已經見識到了,一旦明軍將炮陣轉移到錫瓦山上,就可以居高臨下盡情對他的大營進情施為。
這場仗,根本沒得打。
「蘇丹,明軍城頭上的炮陣開始轉移,他們卸炮了。」
游騎的稟報讓馬赫穆德額頭開始滲出汗水,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儘快做出決斷來。
耳邊,全是幾十名總督嘰嘰喳喳的叫聲。
「明軍有大炮在,正面的攻堅戰我們不是對手,蘇丹,咱們撤吧。」
就這麼扔下近兩萬具屍體後,狼狽的撤回德里?
不提面子上的折損,單單是出於大局的考慮,馬赫穆德也不願意就這麼放棄阿拉哈巴德。
既然明軍的統帥知道阿拉哈巴德的重要性,那麼明軍一定會全力將這個優勢擴大化。
就比如,號召所有的種姓奴對德里進行反攻?
連口號馬赫穆德都替明軍想好了。
「趕走侵略者和邪教,重現印度教的偉大榮光。」
沒錯,即使德里蘇丹國已經在這片土地上存在了數百年之久,但他們永遠都是侵略者。
或許印度的土著們願意接受德里蘇丹國的統治,但是在教統上,他們毫無疑問更支持自己的本土教派,而不是到處建清真寺。
「咱們沒得選,只能打。」
馬赫穆德急的在大營中來回踱步:「趁著明軍還沒有將炮陣轉移到錫瓦山,咱們只需要突破明軍的炮火覆蓋區,就可以實現短兵相接,到那個時候,我軍依靠人數優勢,此戰大有可為。」
突破明軍的炮火覆蓋區?
幾十名總督頓時悚然一驚,他們都明白了馬赫穆德的意思,這是要決意拿人命去填了啊。
「阿拉哈巴德不能丟,你們要知道,明年就是小壺節,六年後就是大壺節。」
馬赫穆德瞪著紅通通的眼眸沉聲道:「除非咱們把這片土地上所有的活物全部殺光,不然,阿拉哈巴德落到大明手中的信息早晚會泄露。
無論是大明與狂信者組織,還是後者主動找大明尋求合作,那都是咱們無法承受的結果。
我們怎麼辦?離開這片先祖打下的土地嗎?
就算離開了,我們能去哪裡,北上去跟帖木兒汗國打仗,還是一路往西,沿著阿拉伯諸部留下的路引去歐羅巴。」
這些個總督左右對視,都覺得棘手無比。
「打吧。」
孟買總督嘆了口氣:「蘇丹說的對,不奪回阿拉哈巴德,這片土地就將勢必會離開安拉的懷抱,而我們,也一樣會永久的失去這裡。」
指望大明像上一次那般,擄掠一空就撤退?
就算明軍會撤,他們也不會放棄阿拉哈巴德,因為有這座城在手裡,他們可以盡情的收割這片韭菜地。
所需要的勞奴甚至不需要主動派兵擄掠,印度教的狂信者組織都會主動幫助大明收集。
一如這幾百年來,德里蘇丹國這群突厥貴族享受到的權威一般無二。
將印度教保全下來,維護這個教派中實權派的利益,那麼這群宗教領袖就會跪舔統治者。
他們不關心本應該屬於他們的土地上的統治者是突厥人還是大明人。
這是一個奇葩至極的種族。
一個毫無骨氣的種族。
統帥層在意見上得到了統一,那麼接下來的命令下達就暢通了許多。
以萬人為方陣的綠教兵們在各自主將的洗腦下、鼓舞下,暫時性的忘卻了此前見識到炮火帶來的恐懼。
「火炮不是無敵的,曾經我們見識過所謂的戰象兵,那些笨重巨大的畜生也曾給我們帶來過恐懼,但最後,還不是哀嚎著死在我們的腳下!」
「真主的光輝一直保佑著我們,我們要讓真主看到我們的勇氣和信仰,畏懼死亡會使我們死後永墜深淵之中,而無法回歸真主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