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敕曰:西寧侯、中軍都督府僉事宋晟,忠勇武毅,恪盡職守,幼隨太祖,先有逐夷開國之勛,後有平叛克敵之功,鎮守西涼,威信久著軍中,為國之柱石,朕即大位,念卿之績,今擢汝為前軍都督府右都督,改任漠南衛都指揮使,授榮祿大夫。」
宋晟接旨謝恩的時候,整個人的身子幾乎都是哆嗦的,他雖然確實屬於開國將領中的一員,但絕對沒有資格成為開國元勛,他只是百萬雄師中一個普通的中層將領,而今,他已經位列五軍都督府都督銜,領了榮祿大夫,武將班列,他已幾乎位極人臣,在往上,賞無可賞,除非立開疆之功,否則,國公銜是不現實的。
「將軍年事以高,朕本欲在這京師給卿挑一處宅子頤養,每日教導一下後輩兒郎軍略之事,但是沒辦法啊,北疆不寧,則我大明不寧,朕思來想去,漠南,非卿不可。」
武英殿內,宋晟聞言跪在地上,慷慨激昂,「末將謝陛下垂憐之恩,請陛下放心,末將在一日,必保北疆一日太平,縱死無悔。」
「卿為國柱,這些虛禮以後就免了,朕還打算頒一道旨,將來凡有武勛之臣,都不必拜了。」
朱允炆擺擺手,讓宋晟復坐,囑咐道,「漠南是我大明北大門,漠南有失,蠻夷便可直驅長城,躍馬南下,泰山之重,卿要警醒。「
宋晟應了下來,又表了一番決心。
「漠南於寧、燕相近,寧王、燕王兩位久在軍中,擅長軍略,卿此去,軍務之事,要多於兩位親王溝通,你們三位當同心協力,才能事半功倍,同保邊疆太平。朕也希望,你能與兩位親王多多親近,這樣才能不妨國事。」
宋晟心裡一抖,大著膽子看了一眼朱允炆,卻發現後者面上含笑,仿佛並無其他意思。
「去吧,朕等著卿將來在邊疆再立功勳,待到那日,朕在於朝堂上為卿表功。」
宋晟站起身,鄭重的俯首一揖,「請陛下放心,末將醒得。」
待到宋晟退出殿後,自偏殿中出來一人,正是徐輝祖。
「宋晟與燕王有故交,他去漠南,離順天太近了。」
徐輝祖緩緩說出自己心中的憂慮,「陛下,這次提拔的,是不是太高了點。」
朱允炆笑了起來,「朕讓他去漠南,就是讓他整天在四叔跟前晃悠。」
徐輝祖愣住了,「這,是何意?」
朱允炆哈哈一笑,「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宋晟此番,已非吳下阿蒙了。」
徐輝祖恍然大悟,喜上眉梢,「高啊陛下。」
以前的宋晟,只是區區的甘肅總兵官,中軍都督府一個僉事,而今天,宋晟以高居前軍都督,漠南都指揮使,手下攥著,十六萬大軍!
以前的宋晟,要是跟朱棣一同出去打仗,那自然是宋晟甘居下手,一切惟朱棣乾綱獨斷,朱棣與他,是親王之尊,是邊疆主帥。
這以後在起戰事,朱棣就算以親王之尊仍為主帥,但軍中一切事務,沒有他宋晟點頭,又哪裡行得通呢?
朱棣之前示好,身份是上位者對下位者施恩,別人只會夸朱棣禮賢下士,姿態上是端著的,這之後,在想示好,朱棣還能拉的下臉嗎?
別人會說燕王,諂媚的!
而在燕王府,朱棣已經拿到了宮中親信送來的第一手消息,不禁喜上眉梢。「好啊,快設宴,孤要好好為宋晟踐行。」
有下人出府去邀約,朱棣喜不自禁的在大堂內來回踱步,還煞有其事的喊來了自己三個兒子。
「今日孤要設宴為宋晟踐行,爾等作陪,是為家宴。」
三個兒子還摸不著頭腦,老二朱高煦倒是不管不顧,只要有酒喝他才不管自己老子招待誰呢。
朱高熾看著府里上下忙成一團,組織著語言,「父王要為西寧侯踐行,是西寧侯要回甘肅了嗎?」
朱棣紅光滿面的擺了擺手,「非也非也,是你宋叔擢升了前軍府右都督兼漠南衛都指揮使,此番是去漠南就職的,從此為父便可於你宋叔同處北地,日日交流軍略了。」
「陛下加恩了西寧侯?」朱高熾肥胖的身軀猛一哆嗦,「敢問父王,從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