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清脆悅耳的鈴聲自一片靜謐的小巷中響起,在這個月兔高懸、靜謐的雪夜顯得格外嘹亮。
月光下,一騎自行車正在飛馳著,而騎乘這架自行車的則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此刻,這個年輕男子的臉凍得通紅,但精神頭看起來很不錯,嘴裡還哼著小調。
巷子並不算太長,很快便抵到了巷尾,年輕人翻身下車,將車子停靠到路邊放好,走到一處木門外拍打了好幾下。
「有人嗎?」
連喚了好幾聲,這木門內才響起一道聲音。
「大晚上的咋呼啥呢。」
說著話裡帶氣,但很快這木門便被從里打開,一張粗獷中年男人的臉露了出來:「幹啥的?」
年輕人馬上介紹起來:「叔,我是咱們遼東大學的學生,被選派來咱們縣幫忙做戶口普查登記的,你看,我有證件。」
「屁的證件,不看,沒空。」
男人砰的一聲就將門關上:「大半夜的你不嫌冷,老子還嫌冷呢。」
見門關上,年輕人沒得轍只好繼續呼喊著。
「叔,我今天白天跟你們家等半天了,鄰居說你趕車得晚上才能回來,這才回縣衙里吃了口飯,你幫幫忙做一下吧,耽誤不得太久,就連咱們君父都帶頭登記了。」
門後面的腳步聲頓了一下,而後又響起,越來越近。
「啪嗒。」
門再次被拉開。
「進來吧,屋裡面暖和點。」
「謝謝,謝謝。」
年輕人歡天喜地的跟著男子進屋,頓時長出一口氣。
兩隻手放到嘴邊不停的哈氣互搓,倒也是摩擦出了三分暖氣,得以使凍僵的手指恢復些許。
「來,喝口熱茶。」
男子給年輕人遞了杯熱茶,嘴裡還念叨著:「這天他娘的多冷啊? 你就不能等白天再來? 哦,也是? 老子白天不在。
你也是夠死心眼的? 這戶就我一個光棍漢子,街坊鄰居都知道? 你直接記上不成了,還非得見著我人是咋的。」
「嘿嘿? 工作嘛不是。」年輕人啜了幾口熱茶? 渾身上下的舒泰勁讓他好一陣戰慄。
男人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你不說你是遼東大學的學生嗎,學生有個屁的工作,好好休息養足精神上學才是你們唯一的正事和出路。」
「嘿嘿,這不是給錢了嗎。」
年輕人憨厚一笑:「一天給五十呢? 不少了? 再說我們這些都快畢業了,呆在學校里也沒啥事,幫衙門跑跑腿順便賺點生活費挺好的。」
對年輕人的知足男人顯然有些不屑。
「也就你們好忽悠,這麼苦的活,怎麼不見那戶政科的公員自己來跑? 一天五十就扔給你們這些個臨時工了?
還不是看你們年輕好欺負,憑什麼大晚上的活都扔給你們? 就是傻。」
這個時候,年輕人聽出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看起來粗獷、不修邊幅的男人? 說話乍一聽毫無斯文可言,但卻絕不像一個沒文化的土老根。
因為這地界的土民年輕人這幾天見得多了? 就沒有這幅態度和見識的。
「能問一句? 您是?」
男人咧咧嘴? 輕蔑一笑:「鄙姓朱。」
國姓?
年輕人頓時驚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也沒看出來這男人的臉跟自己經常看得那副畫像有哪裡神似的地方。
「聽您這口音,有點官話的味啊。」
「不用瞅了,老子以前確實是打南京來的。」
男人哼了兩聲:「不過不是搬來的,是多少年前被流放來的,現在吶,就是地道的遼東人。」
流放的宗親!
年輕人抽了口子涼氣,這剛出紙筆的手就有些哆嗦。
「尊姓大名?」
「以前的名字早不用了,現在就管我叫朱振吧。」自稱朱振的中年男人呵呵一笑,倒是渾不在意的擺手:「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啥宗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