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布政使司,亦力把里本部。
剛從撒馬爾罕一路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張輔戎裝未解,便收到了一封信,一封落款為李景隆的信。
「他給我寫哪門子信?」
張輔拿著信樂了,沖身旁的副總指揮朱能笑道:「總不會是打算給我介紹媳婦吧。」
—————
身旁一眾參謀政委之類的從官都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了,張輔拆開信觀瞧,這臉色頓時僵住,而後青紅變化,喝了一句:「狂悖無知!」
見到張輔這般動靜,幾人都愣住了,朱能也瞥了一眼,臉上亦是變顏變色。
這信中內容實在是太駭人了。
「怎麼了張帥?」
參謀長邱福問了一句,心說就李景隆那貨色,能寫出什麼讓張輔如此動怒的信。
「你們看看吧。」
連一絲遮掩都沒有,張輔直接將信交給眾人傳閱,而每一個看過的無不是瞪大了眼睛,氣的渾身發抖。
在信中,李景隆竟然希望他們向朱允炆寫信,請拒許不忌呈請,並處罰其罪?
讓一眾將軍以邊防軍權影響朝堂政治,這不是害大傢伙去死嗎?
大家戎馬一生,好不容易拼到今時今日的地位,有了如今的身份,有了能夠建功立業的平台,有著前程似錦的光輝人生,誰腦子有坑跟你幹這事。
為皇帝效死命還覺得做得不夠呢,還談什麼對抗皇權。
內閣要奪五軍府的權,裁五軍府的經費,甚至說句不好聽的,直接汰撤五軍府的編制,跟他們這些人有什麼關係?
打了一輩子仗,到了歲數就退役,回到老家安享晚年的時候,自己含飴弄孫,跟一眾後代兒孫吹吹牛,說說當年戰場上的崢嶸歲月,他不香嗎?
「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
不是退下來之後還要混個高官顯位才叫公平,賴在位子上不走,非要保子孫後代一程的想法張輔不是沒有,但他知道,這個權力皇帝願意給他就受著,皇帝要拿走,他也會老老實實的拱手讓出。
多少叫個夠啊。
「做臣子的要知足。」
張輔環顧四周眾人,最後將目光定在政委何之亮的臉上,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張輔父子兩代世受皇恩朝祿,自覺粉身碎骨亦難相報,中央一應決議,必恭順服從,斷無二念雜想看,也望諸位莫犯糊塗。」
幾人都應聲道:「張帥英明,末將等亦作此想。」
「將此信送往南京御前,同時以咱們西北戰區的名義寫一篇文章送往通政司,就言西北戰區上下,誓為陛下效死命,堅定不移服從中央一應指揮安排。
君父之意志即國家之意志,所有反對君父決議者皆為叛國亂賊,西北戰區必予之堅決討伐!」
西北戰區的表態很快抵達了北京,但朱允炆卻並沒有要求通政司刊發天下,他在等!
很快東北戰區朱高煦的表態、西南戰區陳春生的表態均送達北京,一併送來的也有三封來自五軍府寫給他們的信件。
四大戰區,三個表態要為朱允炆這位皇帝赴死效命,徹底割斷與五軍府所有武勛的故交過往,並視五軍府一眾勛貴為敵寇!
「看到了嗎。」
朱允炆將這些信件交給許不忌,冷笑:「張輔也是武勛、陳春生一樣是武勛、朱高煦即使武勛又是宗親,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支持五軍府,都表態會堅決服從中央的一切決議。」
許不忌亦笑,臉上沒有一絲意外的神情。
這都是很合理的發展,是必然的現實規律。
哪個腦子有坑的會在這個時候放棄自己已經得到的一切和身家性命去搏所謂的未來養老特權?
徐輝祖等人不願意捨棄自己的一切,張輔這些人就願意捨棄了?
「東南戰區和各省還沒有表態呢。」
想想這,許不忌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最要命的就是東南戰區,這支部隊的組成過於駁雜,含括了南華、日本和江南各省駐海防集團軍,尤其是江南各省的駐海防集團軍,畢竟江南自建國以來,一直都是勛貴的大本營,
第五百九十一章:躁動(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