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陛下傳召。」
朱高熾接到朱允炆召見的時候,已是夏中,南京城裡熱的像烘爐一般,但朱高熾還是沒由的一陣心悸發涼,以致汗透心背。
自打去歲守孝結束,朱棣回藩,把朱高熾一家扔在了這南京城,這一年多來朱高熾一直小心謹慎的呆在宅邸里,平日裡幾乎跟外界沒有任何走動,生怕給家裡招致什麼禍事,尤其是過了年後,妻子又給自己添了一個大胖小子,也因此,安享天倫的朱高熾最怕的就是皇帝召見。
朱允炆是在乾清宮召見的朱高熾,選了這麼個地方倒是讓朱高熾心裡暗鬆一口氣,前殿召見就是國事,後宮召見就是家事,皇帝老子選在自己睡覺的地方傳召,那應該不會是什麼大事。
「臣弟朱高熾叩問吾皇聖躬安。」
朱高熾規規矩矩的在地上磕了個頭,然後就被朱允炆親手扶了起來。
「你我兄弟二人,自幼相伴長大,不要這麼生分。」
朱高熾惶恐謝過,坐在雙喜搬來的矮凳上,「不知陛下傳召,有何諭示。」
朱允炆沒有回答,而是開口說道,「小瞻基馬上要到百日了吧。」
朱高熾一愣神,隨後應聲,「勞陛下掛念,還有三天便是。」
「朕要好好挑一份禮。」
朱允炆念叨著,「等過罷百日,你一家回北京,朕不能讓四叔小瞧了。」
回北京?
朱高熾語塞,沒有想到朱允炆突然提這麼一茬,他一直以為自己在這南京城是做質子的,從未想過回北京的事,更何況,他從小在南京長大,也更喜歡江南地界的風土氣候,北京苦寒,並不討喜。
「朕這次想讓你回北京,其實是有差事交你。」
朱高熾便問了句,「陛下有命,臣弟必鞠躬盡瘁。」
「沒那麼嚴重。」朱允炆笑著擺擺手,「朕讓你回北京,是想讓你替朕做一回使者。」
「使者?」朱高熾有些摸不著頭腦,「使往何處?」
「你的父親,朕的四叔,大明燕王朱棣!」
朱允炆眼神平淡,語氣卻重了幾分,「你替朕勸勸你的父親,告訴他不要一錯再錯了。」
朱高熾頓時臉色蒼白,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臣、臣弟、臣、臣弟不知陛下何意,家父忠君愛國,是不是有什麼風言詆毀,望、望陛下明察。」
「你不要怕。」
朱允炆寬慰道,「朕若是召你來興師問罪的,就不會在這乾清宮了,你知道上個月湘、周二王的事嗎?」
一聽到湘周二王,朱高熾便渾身哆嗦,「臣弟,有所耳聞。」
「有人說湘王偽造寶鈔、周王意圖謀逆。」
朱允炆笑著搖了搖頭,「朕明發聖旨到湖南,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朱柏的罪責,朕來扛。」
說著,朱允炆把朱高熾拉到自己的書案附近,遞給他一份奏本,「這是寧王剛送來的奏本,你看看。」
朱高熾哆嗦著接過,打開草草一看,頓時面如土色,後退三步,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四叔身邊,應該有個和尚,叫姚廣孝是吧。」
朱允炆遺憾的搖搖頭,「很有才能的一個人,可惜啊,非我大明良才,你去勸勸你爹,讓他把這個和尚給朕送過來明正典刑,朕向太祖高皇帝起誓,你燕王一支的所作所為,朕一概揭過,再也不提,朕可以寫明詔,奉告太廟列祖列宗。」
朱高熾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因朱權的奏本太過于震撼,
「臣朱權伏問吾皇聖躬安,去歲一別,臣回藩大寧閉門不出,每日求以聖賢書寬臣哀思太祖之情,藩地重任,幸賴有西寧侯鎮於漠南,保北地泰平,臣才可安居府內,大寧邊地一應軍略指揮,皆委託西寧侯代為調遣。
時五月初,臣聞朝野風言,稱湘王偽造寶鈔,虢奪民財,臣斗膽為湘王辯,朱柏吾兄,生性好學,尤愛弓馬,有豪俠氣概,因而喜游名山大川,貪戀美景。非奸詐貪財之徒,偽造寶鈔之事,必為攻訐陷害。
後聞陛下寬仁,待臣受過,厚償湖廣百姓,保全湘王名聲性命,如此聖舉,縱堯舜在世,也難望陛下之項背,臣於
第三十六章: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