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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高天馳兩隻秀氣的眼睛裡放射出毫不掩飾的怨毒光芒,兩個瞳仁縮成小點,咬牙切齒的叫道,「來人,把他抓起來!」
聚義廳內看守著眾位頭領的十幾名持械寨丁大聲呼喝著踴身往上撲,門外「呼啦啦」衝進十幾名持槍少年,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們,立時反客為主。
張昊在中央桌案前站定,先衝著兩邊紛紛站起的頭領們拱手示意,而後冷冷的看著高天馳道:「高少寨主,局勢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下,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你的胡鬧到如今該收場了!」
「我?胡鬧?!」望著張昊那張年輕的過分的臉,聽著與之年齡嚴重不相符的話語,高天馳心裡湧出無比荒謬的感覺,他忽然收起臉上的怒意,緩緩在虎皮椅上坐下來,橫劍膝上,放低了聲音道,「你是徐家營的人,那個張昊?呵呵,果然是無知者無畏啊!看來你已經都知道了,那麼你又是否明白,你們的莽撞行事會將造成多大的麻煩?」
張昊冷哼一聲:「我只知道,任由你這麼折騰下去,四鄰八寨幾千老少都要成為韃子的刀下之鬼!死無葬身之地!另外,麻煩你從那個破椅子上下來,我不喜歡仰著臉跟人講話!」
高天馳坐的紋絲不動,倨傲的撇著嘴道:「你沒有資格與我平起平坐,你不過是個粗鄙不文的山野莽夫,如何知道這其中的干係之重大?!看看你的左右,就憑這些只會擺弄耕鋤的村夫,如何擋得住朝廷軍隊的兵鋒?!本寨主苦心謀劃多年,如今終於有了一個徹底解決出路的機會,你卻要破壞它,居心何在?!」
「出路?」張昊自己拖了把椅子就地坐下,將手銃拍在腿上,隨手一划拉周圍的人,「那只是你個人的出路而已,看看我們這些人的頭髮,看看我們身上的衣服,對於韃子來說,這都是求之不得的戰功!每一顆人頭都會令他們頂戴的顏色更加璀璨奪目!即便是如你想的一樣,韃子同意招安,那又如何?你何時見過韃子守信用了?數千萬人的斑斑血跡還不足以令你警醒麼?!」
「滿清入關以來,不說從南到北的無數次屠殺,單只是「剃髮易服」導致的血腥殺戮殘害生民何止百萬!逃入山中的這些人,哪一個跟韃子沒有血海深仇?你如今輕輕鬆鬆一句話就令他們幾十年來的犧牲和志願全都化為烏有,你還覺得自己很偉大?我來阻止你,你還覺得很委屈?」
「哼哼!儘是些無用的廢話!仇恨又如何,能當飯吃麼?能令你安穩的活下去麼?若是明日官軍大舉進攻,你拿什麼來抵擋?到時候還不是要連累的數千老幼死於非命?!與朝廷談判,若可以招安,或者還可尋得一線生機,孰優孰劣,一眼可辨!」
高天馳激動的揮舞起長劍,連連虛劈在空氣中。他幾年來念茲在茲的計劃和夢想被張昊如此數量的一錢不值,怎麼會按捺得住?
張昊冷笑道:「說來說去,在你的心裡,祖宗衣冠華夷之辨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尊嚴榮譽比不上吃飽喝足重要,很樸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我也決不阻止你去那麼做。但是你不該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其他人頭上,更不該用此等齷齪下做的手段將大家誆騙到此,強行羈押,妄圖拿我們所有人的生命當籌碼,來換取你個人的幸福和前途!」
「好!說得太好啦!」周圍的眾位頭領紛紛鼓掌喝彩,他們沒有誰不是被高家寨壓榨操控多年,尤其是最近幾年高天馳上位之後,更是弄得艱難困窘難受之極,今日被其趁機扣押,怒火已經繼續到極限,而今借著張昊之口宣洩出來,登時人心大快!
「哼!本寨主犯不著跟你們多費唇舌!孰對孰錯,明日即可見分曉!張昊,你想把本寨主如何發落?痛快點說罷!」眾怒難犯,高天馳不是那種不識時務的莽夫,索性不與他辯論,乾脆橫下一條心來,將皮球踢出去。
張昊才不會上他的當,武斷的作出決定來引起其他人的反感。他挺身站起,拿手銃敲了敲椅子背,悠悠的道:「我無權發落你,我也相信在座的諸位頭領也不會把你如何,不管怎麼說,大家總要看故去的老寨主的面子。想要接受招安投降韃子,那是你的自由,甚至就算有其他人想要跟著你那麼做,我也不會幹涉!」
「你這話當真?!」高天馳猛地站起來,身子往前探著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