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了嗎?顏玦,我要離婚……」
這段婚姻最開始雖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卻一直在努力維持,也在不知不覺間付出了感情。哪怕發生像昨晚那樣當眾被打了臉面的事,她也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帶給她這樣深刻的傷害。
現在躺在裡面那個渾身是血、在搶救的人是她的親媽啊,他怎麼可以?
顏玦就站在那兒看著她泣不成聲,其實此時此刻他更想將她緊緊擁抱進懷裡,給她安慰,為她擋去所有苦難,告訴她高潔一定會不會有事。原本——他也一直想成為那樣的人。然而耳邊響著她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離婚的話,卻在提醒著他的無能,於是那一字一句也就化成了刀刃划過自己心尖。
他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卻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氣力一般,再也撐不起她……
盛夏真的哭了很久很久,完全沒有形象的,引來很多人過往人的駐足觀看,他們卻都已經無力再去顧忌……
兩三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顏玦率先挪步走過去,問:「怎麼樣?」
因為他知道這是盛夏此時此刻最想知道的答案,但可能……可能問不出口。
醫生一邊摘下口罩一邊對兩人說:「刀已經取出來了,但病人還沒有渡過危險期,需要轉到重症病房去觀察。」
盛夏此時也終於站起來,臉上還帶著淚痕,卻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說:「謝謝。」
醫院裡家屬失控的場面太常見了,醫生倒沒有覺得有什麼,禮貌地微微頷首後便走開。
盛夏拿出紙巾擦過臉頰,仿佛瞬間就又變得堅強起來。其實不堅強又能怎麼樣?家裡現在就真的只有自己了。
顏玦掀唇想說話,她卻並沒有再看他一眼,而是拿出手機給家裡打電話。顏玦就站在那裡看著她背過去的身影,耳邊響過她用清晰、冷靜的聲音吩咐著傭人該準備的東西。
盛夏打完電話後先去了一趟水房,涼水潑過臉頰,腦子和精神都好了一點,她簡單將自己收拾乾淨。這時高潔已經被轉進重症病房,她便又換了無菌服進去照顧。
顏玦站在探視的窗前看著她坐在病床前的身影,盛夏一直握著高潔的手,偶爾會說幾句話,他聽不到她說了什麼,可是他知道她一定很難過。
「顏少。」這時朱助理已經走進來。
顏玦側目看向他,問:「怎麼樣?」
「人已經被李少帶走了。」朱助理回答。
顏玦點頭。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漫長,尤其是關乎生命審判的時刻。高潔術後整整在重症室待了一天一夜,這一天一夜盛夏都坐在病床前沒有合過眼,幾乎都快成了一座雕塑。
第二天黎明的時候,高潔終於甦醒了過來,雖然仍然處於半昏迷狀態,但經過醫生的檢查,宣布:「盛太太已經渡過了危險期,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盛夏聞言鬆了口氣,只是唇角笑容還沒有舒展便覺得眼前一黑,就這樣暈了過去。
「盛小姐,盛小姐?」病房裡所有的醫護人員也嚇了一跳。
盛夏最後也被安排了進了病房,醫生檢查過後說是長期沒有進食,加上精神緊張、疲勞、傷心過度所致,給她輸了營養液。
高潔的病房顏玦安排了人去照顧,這間病房裡便只有他和盛夏。顏玦伸手撫過她細緻的眉眼,也唯有這時候他才有勇氣去觸碰她,而不會遭到拒絕。
短短几天而已,她看起來仿佛愈發的瘦了,躺在病床上的身影那樣纖細。很奇怪,他以前為什麼總覺得她堅強呢?那樣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如此脆弱。
顏玦俯身吻著她的眉心,說:「盛夏,我們再堅持一下,就再堅持一下好不好?」他發誓一定不會再讓她受這種苦,一定不會!
睡夢中的盛夏不自覺地蹙起眉頭,大概是不舒服,顏玦看到她輕輕翕張著,像在說什麼便附耳過去聽。
她喊:「顏玦……」
輕輕的兩個字吐出來,本是無意識的呢喃,卻就那樣鑽進了耳心,然後敲擊在心頭,讓他的心臟都不受控制地收縮了一下。也就是那一下,突然讓他身體本來壓抑的情緒仿佛再也按捺不住,起身便出了病房。
「顏少。」玉嫂本來守在門口,看到他出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