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齊的忌日要到了,同樣的,長壽的忌日也要到了。
想到長壽,寧婉雙眸浮現晶瑩的淚光,她的親弟弟啊,一輩子都活得不開心,一輩子都被紀雪晴束縛住的親弟弟啊。
長壽跟蘭遠庭說的一樣,哪怕再精心養著,但也活不過二十。
長壽是在他十八歲那年沒了的。
寧婉遠在京城,自然送不了長壽最後一程,但她相信在死亡的那一刻,她的弟弟肯定很開心,因為他解脫了。
只有紀雪晴——
也不算失望吧,因為寧婉早就知道紀雪晴是什麼樣的人了,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就連長壽的七七都還沒過去,紀雪晴就讓人給她送信,信上的內容——
呵——
真是沒什麼好說的。
有什麼好說的,無外乎是長壽死了,她很傷心難過,三張紙上,這些占了一張。
可是寧婉看著真沒什麼感覺,總覺得紀雪晴的傷心難過很假。
要說紀雪晴對長壽的死,真的無動於衷,一點也不傷心難過,這絕對是假的。
長壽是紀雪晴的親生兒子,是紀雪晴最大的指望啊。
可親兒子也就那樣了,更多的還是指望。
自己這個母親向來是利益為重,寧婉對她沒有期待,自然也就不會失望。
後面兩張紙就是忠國公府的爵位歸屬了,紀雪晴早就知道長壽的身體不好,因此將一個身體健康,但是生母只是她丫鬟的庶子籠絡住了。
紀雪晴就是打著等長壽一去,就扶那庶子上位的心思。
可惜事情不是那麼容易能辦成的,可紀雪晴覺得這對她來說太容易了,因為她有自己這麼個女兒啊。
皇貴妃,多年盛寵不衰,誰不知道呢。
可惜寧婉是不會幫她的,她早就跟自己的父親達成了協議,長壽當世子,等長壽去了,忠國公府的爵位就屬於延嗣。
紀雪晴想捧上位的那庶子,被她教得唯唯諾諾,真是紀雪晴讓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
紀雪晴要的就是這麼一個聽話懂事的庶子。
那庶子還被紀雪晴養得很顧念紀家人,這與其說是紀雪晴為自己養的,不如說是為了紀家養的。
想到這裡,寧婉諷刺一笑,她那母親真是一輩子都在為紀家活啊。
長壽死後,寧婉記得自己對寧遠的承諾,在寧遠上奏請封延嗣為世子的時候,她在周榮跟前幫延嗣說話了。
有了寧婉開口,周榮果然沒有為難,很痛快就答應了。
在後面,寧婉又收到了紀雪晴的信,這一次通篇都是在指責她沒用。
寧婉看著看著,到最後居然笑了出來。
是真的笑了,太好笑了。
要是紀雪晴知道是她跟周榮進言,立延嗣為世子,她那母親是不是要被活活氣死了?
想到那場景,寧婉更想笑了。
不過念在紀雪晴是她母親的份兒上,寧婉忍住了衝動,算了,就讓紀雪晴當她無用好了。
平安要出遠門,而且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寧婉這當母親的自然是不放心。
還有趙家和周誠被周榮那麼削了臉面,他們真的會什麼都不做?
想來就是三歲小兒怕是都不會相信。
可寧婉在平安面前什麼都沒有露出來,每一次她讓平安相信周榮,那不只是對他說的,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明珠這次高興極了,一臉笑意,「我就知道父皇最寵愛我們了。
看皇后還有大皇兄他們怎麼得意!」
「馬上是你皇祖父的忌日了,你還成天嬉笑,小心被抓住把柄,被人狠狠參一本。」寧婉對這個只長個子,不長心眼的女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明珠撇撇嘴,「我也就在母妃這裡這樣,出去可不會。」
寧婉對這話表示懷疑。
再不舍,平安也到了要啟程的日子。
寧婉心裡一時空落落的,對著周榮也沒有強顏歡笑,而是跟他說起了自己的擔憂,比如平安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