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了!
徐佩瑜將夫妻兩個那種自然而然流淌出來的情意與溫馨看在眼裡,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過只是略盡地主之誼罷了,當不得沈大人這麼說。沈大人,裡面……可是已經,已經……?」
他雖說得吞吞吐吐,沈恆還是明白了,點頭道「人已經去了。我們這便告辭了,還請徐大爺打發個人,替我們引一下路吧,也省得我們不識路,萬一衝撞了府上哪位貴人,或是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
徐佩瑜雖已做好心理準備裴瑤很快就會與這人世間、與所有人陰陽兩隔了,他甚至還小小的推了一把。
這會兒聽得她人真的已經不在了,心裡霎時仍是難受至極,一度差點兒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還是捂著胸口接連深呼吸了幾口,才覺得好受了些,道「本該我親自送三位出去的,只是、只是……到底夫妻一場,這麼多年的情分,我得去送她最後一程,還得與見家父家母,說服家父家母允准讓她好歹仍能葬入徐家的祖墳,以免往後四時八節的,連個香火供奉都沒有。所以只能安排下人送三位出去了,還請三位見諒。」
知母莫若子,徐佩瑜如何不知道以豫章長公主的心性,別說讓裴瑤葬入徐家的祖墳入土為安了,讓人秘密把她的屍身往亂葬崗一扔,讓她暴屍荒野,死無全屍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反正也不是現在就得發喪,等過些日子能發喪了時,誰知道棺木里真正裝的是什麼?
到底同床共枕這麼多年,還有淼淼這個女兒,裴瑤死是罪有應得,可要讓他眼睜睜看著她死了都不得安寧,卻是委實做不到。
沈恆卻並不關心徐佩瑜怎麼想怎麼做,只淡聲道「徐大爺只管忙您的,安排個人送我們出去便是了。」
「我……」徐佩瑜有滿肚子的話還想再說,也不是就非要季善三人給他什麼回應,只要他們能聽他說就好,畢竟這種事攏共就只有那幾個人會知道,他們家更是只有他父母和他,並詹嬤嬤等豫章長公主的心腹會知道,他總不能跟他們說去。
那便只剩季善幾個同為知情者的好說了。
可惜三人都是一臉的寡淡,一副急著要走的樣子,徐佩瑜縱已話到嘴邊,又如何還能說得出來?
只得都咽了回去,揚聲叫了自己的貼身小廝過來,如此這般吩咐後,瞧著沈恆扶了季善,程欽則護在季善另一側,由他的小廝引著漸行漸遠,直至徹底不見了蹤影。
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急匆匆趕去了花廳里。
很快季善便由沈恆扶著,程欽護著,出了豫章長公主府的二門,上了自家的馬車。
一直等在馬車裡的楊柳忙拿了大迎枕墊在她腰後,又忙遞了熱茶給她。
季善卻是擺手,「等會兒再喝,先吃點兒東西,有些餓了。」
楊柳忙又遞了點心給她,沈恆與程欽都滿臉心疼的看著她狼吞虎咽,等馬車緩緩出了豫章長公主府的角門,上了大街,程欽才先道「事情既已了了,往後妹妹便只管在家安心靜養著,再不許操任何心了。」
沈恆也是一邊給她拍背,「善善你慢點兒,別噎著了。」
一邊道「大哥說得對,今兒回去後,善善你便什麼都不用管,每日只需給我吃了睡,睡了吃,知道嗎?這會兒事情辦完了,我才說,我是真不想讓你今兒來這一趟的,可又知道勸不住你,只能由得你,不過後面我可不會由得你了。」
季善把嘴裡的點心咽下,又喝了幾口熱水,覺得緩過來了,方笑道「吃了睡睡了吃,你們都當我是豬呢?好好好,我聽你們的,往後一定在家安心靜養,什麼都不管不問,門也能不出,就儘量不出,總成了吧?」
待沈恆與程欽都笑起來,「這還差不多。」
這才正色問沈恆「方才我和大哥先出去後,一切都還順利吧?我們都以為你還要一會兒才能出來,沒想到出來得還挺快。」
程欽聞言,則道「妹夫,你確定人的確已經……不在了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實在擔心萬一有詐。」
沈恆道「她被灌了藥後,很快便開始劇痛起來,之後越來越痛,還打起了滾兒,但沒多久,就沒力氣動彈了。據詹嬤嬤說來,那藥小半瓶便足以讓人劇痛而死了,
第四百回 人與人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