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感覺不止如此!」張洵微微搖頭道:「我總感覺徐階在下一盤好大的棋。」
「徐階一直在下一盤好大的棋!」海正感慨道:「從遺詔開始,他就在下一盤好大的棋,連陛下都成為了他的棋子。」
「是啊!」陶興彥感慨道:「真是一個老妖怪,智慧如海啊!我們還是太年輕了。跟不上他的思路。」
「但是我們人多,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呢,今天我們就好好分析分析。」海正道。
「我估計……」張洵思索著說道:「徐階是準備將高拱徹底整垮,將高拱趕出內閣。」
「不好說啊!」陶興彥思索著道:「這一條鞭法如今弄到了這個程度,說不定真的能夠因此將高拱整垮。但是張居正呢?難道徐階就不考慮張居正?」
「張居正……」張洵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道:「張居正讓徐階失望了。」
張洵的眉頭舒展開來,眸中閃過智慧的光芒道:「徐階當初使盡手段,將張居正弄進內閣,便是希望張居正作為對付高拱的先鋒。」
張洵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徐階作為內閣首輔,自視甚高,讓他親自衝鋒和高拱爭鬥,這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他願意做的。如果他真的那樣赤膊上陣,即便是將高拱趕出去,風評也會極差。所以,他需要一個先鋒,而張居正正是這樣一把好刀。而且他還想著將張居正培養成接班人。」
「從一條鞭這件事上,徐階看到了危機。絕對不是師徒生出嫌隙那麼簡單,徐階看到了張居正有著和高拱聯手的可能性,即便是不會聯手,這兩個人也不會勢同水火。而這正是徐階不能夠容忍的。」
「為什麼不能夠容忍?難道內閣就要弄得勢成水火?」海正不服氣道。
「那是因為徐階也知道自己不會在內閣太久,畢竟他的歲數大了。他要在他告老還鄉之前,將高拱趕出內閣。
但是……
徐階一旦告老還鄉,以高拱和陛下的情分,陛下很可能會起復高拱,成為內閣首輔,這絕對不是徐階能夠承受的。
不要忘記了,徐階是怎麼對付嚴嵩的,所以他非常害怕未來的高拱像他對付嚴嵩那般對付他。」
陶興彥眼睛一亮道:「所以他需要一個和高拱勢同水火的張居正,而不是一個和高拱眉來眼去的張居正!」
「對!」張洵點頭道:「只要徐階在告老還鄉前,將張居正推到了內閣首輔的位子上,而且讓張居正和高拱勢同水火,成為仇人。到那個時候,徐階才能夠安心告老還鄉。因為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陛下想要起復高拱,只要作為內閣首輔的張居正不同意,陛下也徒喚奈何。如此徐階才能夠安享晚年。」
「真是不不計算啊!」幾個人不由感慨道。
「不錯!」張洵點頭道:「但是,徐階沒有想到張居正也不是一個老實人,或者是說,不是一個聽話的人。竟然在徐階不同意一條鞭的情況下,暗中和不器聯手,間接搭上了高拱。這是徐階不能夠承受的。所以,徐階必定藉此機會,狠狠地敲打張居正。倒是不會將張居正趕出內閣。當然,這要張居正向徐階承認錯誤,變得聽話。否則,徐階對張居正一樣不會手軟。」
「那張居正會認錯聽話嗎?」
「應該會!」張洵點頭道:「張居正不簡單,應該懂得隱忍。他應該知道,如果還不認錯聽話,便會被他的恩師趕出內閣。」
「如此說來,張居正會成為徐階攻擊高拱的手中一把刀?」
「不這麼做,又能夠如何?」張洵淡淡地一笑道:「除非他放棄他的前程。」
「那我們怎麼辦?」
「高拱已經成為了靶子,只是不知道高拱是否已經知道徐階的這盤棋,明天我約王錫爵吃頓飯吧。」
張洵想了想道:「將徐階很可能想要把高拱趕出內閣的推測告知王錫爵,如果高拱早就想到了,那很好。如果沒有想到,也算我們出份力,幫助一下盟友。」
「不器應該知道京城發生的事情吧?」
「肯定知道,只不過時間要滯後一些,畢竟距離遙遠。估計很快不器就會有信來,就是不知道我們推測的結果和不器是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