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我師尊為了培養我,在我年幼時教我什麼是放縱!」
「我身為太子,天生道體,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世間的一切沒有什麼是我不能得到的,縱然我要天上的月亮,也有族中的供奉為我煉製直徑數百丈的玉球法器。」
「那時候我一個眼色就會有人為我殺人,皺一皺眉頭都會有數十人人頭落地,我無論怎麼做,都不用負責任!」
「你懂這種感覺嗎?」
「然後我師尊分化出我的一魂一魄,禁制了那具身體的記憶,每日投入我身邊的奴僕凡人之中,如果被『我"自己所殺,則再投入其他凡人身邊,如此三年,一共有三千五百九十一人為我而死。我一共輪迴了八十一次。」
「最後師尊才將我的魂魄放回身體裡,那一次我哭的很慘,因為除了速死的多次之外,有九次,我有親人,有朋友,甚至有所愛之人,但他們都被『我"殺了!」
「我知道師尊想要告訴我,世間的人皆是人。」
「但師尊卻搖頭,把我交給我父親,我質問他為什麼如此殘忍,任由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肆意妄為?而我父親是這麼對我說的:這便是社稷之重!」
「身為君王,天底下能阻礙你的人和事已經不多了,無法得到的東西亦不多,一舉一動,都由天下人承擔,自在和快樂屬於我們,而痛苦屬於其他人。這便是皇帝,君王,至尊!」
「可這並非是逍遙自在,而是一種因果,一種承負,一種痛苦,所謂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君王的肩膀上擔負著社稷,一舉一動,都會牽連天下人,我的每一次肆意妄為,每一次越軌之舉,都意味著社稷之中有人為我承擔。君王,是這世間最不應該逍遙自在的人!」
「之所以,大部分皇帝可以肆意妄為,便是因為社稷為他們擔負了一切。」
「自私者,自然能肆意妄為,反正死後自有他人承擔,但我們曹氏的地位搖搖欲墜,岌岌可危,已經容不下一個自私的君王了!」
曹玄微說到這裡,情緒有些低落。
「這便是我父皇要教給我的東西——責任!」
「昔年我皇爺便是不明白自己的責任,為了自己的自由自在,喜惡害死自己的皇后,導致了曹氏和拓跋氏之間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數十萬人因此而死,社稷幾乎傾覆。」
「我父親年幼時,後宮動亂,十多位皇子只活下來了他一人。」
「他目睹了皇爺肆意妄為的後果,因此明白了什麼是身擔社稷,所以登極以來,戰戰兢兢,幾乎無一日不自省。」
「但我只知道,皇帝亦是凡人,亦不得自在。」
「李重!」曹玄微轉頭看他,道:「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就如同我永遠不會刺下那一槍,就如我的一舉一動,都沉重萬分。一樣,你也被困在這世間的枷鎖中,我們都是在雪泥之中跋涉的凡人,註定揮不出這斬斷一切的刀。」
李重理解了曹玄微的話。
如果是李爾來了,可能毫無顧忌的砍下曹玄微的頭顱,因為鴻飛於天,地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但他做不到。
這世間大多數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便是凡人,所以他把這一刀,稱為『應似飛鴻踏雪泥"。
一個逍遙自在,無所顧忌,自由的靈魂揮灑,斬卻一切掛礙的一刀。
這麼自由自在的刀,本應是天上鳴鴻,只有聲音傳揚四方,每斬卻的一刀,都了無痕跡。
就像李爾若是今日出刀斬殺曹玄微一般,北魏失去太子,曹家絕望,社稷傾覆的一切,都與他的哥哥無關。他斬出這一刀的時候
,心無掛礙,所以一切都無法落在他身上。
但李重不行,他不是飛鴻。
只是飛鴻落下,踩在世間種種泥潭之中,留下的一道腳印,飛鴻曾經為此所絆了一下,留下一道爪痕,然後繼續高高飛起,俯窺眾生沉淪。
阻礙白虎銜屍那一刀的,阻礙毫無掛礙,斬斷一切的四靈式的,正是他的心。
世間的種種牽絆,顧忌。
總會纏在刀上,便是大夏龍雀再鋒利,亦
第四十五章登台拜將選鋒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