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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離城十二里的白馬書院中,兩名老年儒生正在書院內湖畔旁的小亭中對酌。
童子四五人在亭內外伺候。
這兩名老儒生,一人正是前工部主事余籍余夫子,此刻的文學報主編之一。
另外一人是白馬書院的山長(院長),唐寬,成化二年的進士,大儒薛瑄的弟子。在北直隸的士林中頗有威望。
前段時間質疑張昭「挑釁」儒學的聲浪,就是從白馬書院這裡開始的。
白馬書院是京中著名的私人書院,不僅僅是教授生員學問,更常有落地的舉人在此研習。
當然,這裡的學問是程朱理學。
余夫子和唐寬是老相識,有些交情。所以,他能寫薦書,推薦張昭的前長隨張泰平來白馬書院就讀。
當然,張泰平連童生都不是卻能順利入學,關鍵在於他擁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
自余夫子來京擔任文學報主編後,便立即和唐寬走的越來越近。河東派需要在京師中有一個發聲的渠道。堅持文言文寫作的文學報,就很符合他們的要求。
寒風呼嘯,亭中煮酒小酌。
余夫子道:「栗夫兄,明日便是御前會議啊。張昭諸多的新政都要確定、落實。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唐寬六十多歲,鬚髮皆白,高深莫測的一笑,道:「且看吧。」
即便有謝閣老的言語壓下來,但是事關儒教生死存亡,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阻攔張昭推行他的理念。
誰知道這裡面又包含著多少門道呢?
至少在報紙剛開始出來時,朝堂的言官可不會料到他們的權限會被削弱到這個地步。
報紙和御前會議相加,科道言官們現在對國家大事的影響力急劇下降,目前都快只剩彈劾人、糾察的功能。
他很重視張昭這個冒出來的「對手」。那一句「豈讓儒冠誤此生」,對他的刺激非常大。
…
…
正月二十日,天晴,微風。
因為春節,時隔一個月再一次召開的御前會議,匯聚著太多人的目光。
主要是年前大勝朵顏三衛,大寧都司要重設、開發。還有金礦的發現等等。這次御前會議制定的國策會影響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會議地點是乾清宮西側的一座宮殿中。牌匾名叫做:養心殿。
養心殿始建於明嘉靖年間。滿清有八位皇帝先後居住於此。所以其大名鼎鼎。
張昭給弘治皇帝一年進奉近五十萬兩白銀。這年頭一兩白銀的購買力還很強悍的。
即便如今京師湧入大量的人口,弘治十六年正月的米價還是維持在0.6兩銀子一石的水準。
大明朝的一石米等於94.4公斤,可以夠一個人吃許久的。
而弘治皇帝修便殿,內監里還養著大幫人呢。再分一點工程給基建商行。很快就把殿宇建起來。
大明京師的輿論風暴一直就沒停過。隔一段時間就是一個熱點。皇帝修宮殿也就科道言官、廟堂諸公勸諫。並沒有在報紙上引起什麼風浪。
畢竟,殿宇就在乾清宮的西邊。只要來乾清宮面聖,大半的官員都能知道那邊在幹什麼。
但弘治皇帝虛心接受,堅決不改,他們能奈何?
直到今日,大臣們一個個的進入養心殿中,這才發現殿宇已經修建完成。
寬敞的殿宇中,正殿是7間開,進深3間,布局與宮中傳統的殿宇略有不同。類似於一個大的客廳。
弘治皇帝的御座依舊是坐北朝南,居於上首。左右兩側就是一把把的官帽椅。這是給十幾名朝堂重臣們坐的。椅子面前是一條長長的條桌。
後面再又是一排排的木椅。這是給列席會議的人員坐的。還有就是天子近臣們坐的。譬如司禮太監們。錦衣衛指揮使牟斌也可以來混個列席資格。
群臣先後到來,不斷的入座。
座次按照文左武右的原則,各自按照大朝時的順序,根部不會出錯。
張昭坐在武臣班次的第三位。今天其實也就四個武臣。英國公張懋、成國公朱輔,武安侯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