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勒住雄壯的白馬,在馬上客氣的拱手回禮道:「正是在下。」說完後,打量著這個書生。
此人約三十歲許,穿著青衫直裰,容貌略顯清瘦,頜下有著鬍鬚。看起來文質彬彬,讓人頗有好感。但他騎在馬上腰板挺直,張昭這段時間和武官們混在一起久了,只看一眼就知道他身懷武藝。
中年書生顯然沒料到張昭這麼客氣,自我介紹道:「在下刑部主事王守仁,剛從京外公幹回來,聽聞張朋友在京中會操中練的好兵,特來一觀。」
按照京師現在流行的觀點,張昭現在正是站在人生的頂點啊!連成國公朱輔都是打算暫避鋒芒!精兵在手,十七歲的衛指揮使,聖眷正濃,足可縱橫弘治朝啊!
但是,於張昭個人而言,固然是享受此時的「高光」時刻,但要說飄飄然,那真的很難。那個穿越者會因為得了一個正三品的衛指揮使就歡喜的找不到北的?
有,那就是腦子進水。
別管在現代社會是什麼工種、地位,穿過500年的時光而來,眼界還是在哪裡的!帝王將相,千古興亡事,那都是看過,知道的。
說的光正偉岸一點,他來明朝不是為當一個正三品的衛指揮使的,對不對?而是要挽救明王朝的歷史命運,再開拓四方,讓華夏之族屹立於東方。
說的純粹一點,一個正三品的指揮使,在真正的官場風波里又算得了什麼?他現在只是個官場新貴而已,要真把自己當做大爺,那估計離死不遠。
所以,張昭並無什麼倨傲的做派。而此刻聽到這位中年書生報出的名號,張昭愣了下。
我去!
王守仁,字伯安,號陽明,明朝著名的思想家,軍事家…,後面巴拉巴拉一堆介紹就不用說了。如果讀明史,不知道王陽明那絕對是不合格的。
但是,在我大清修的明史裡面,竟然對王陽明沒有濃墨重彩的書寫。搞的好像明朝都是些酒囊飯袋,活該亡國。唯有我大清帝王將相,雄才大略。人才輩出,風採風流。
譬如有什麼聖祖執掌江山六十年,比如有十全老人到處留書法,寫詩。修編了四庫全書。
啊呸!
要說見歷史名人,張昭穿越過來快一年大部分都見過。這時震撼的腦子當機,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面對歷史中華夏民族的「巨人」,他保持著尊敬。
「心學」的光芒照耀千古。它是華夏文明中一顆璀璨的明珠。
張昭翻身下馬,拱手道:「在下見過王前輩。不知道王前輩是要和在下談論,還是想去軍營中看看?」
張昭和王守仁一開始就以讀書人的禮節在打招呼。這個時候,張昭稱呼王守仁為前輩沒有任何問題。王守仁是弘治十二年的進士,就是唐伯虎舞弊的那一科。時年三十歲。
此時還只是刑部主事負責審案,而不是日後的心學創始人、一代軍神的王守仁對張昭的禮遇頗感詫異。當紅的「炸子雞」如此客氣,他也不是不懂禮數的人。身手矯健的從馬上下來,直爽的道:「張兄,你我平輩論交吧。我是特意來找你問問新式的戰法。」
張昭心裡一笑,感受到「聖人」對新事物的痴迷。聽說陽明先生在新婚當天,還和道士談論養生術,靜坐忘歸。第二天才被岳父找回去。他也不急著回南口村,和王守仁在軍營前的大道邊找個柳樹遮陰,談論起燧發槍的排槍戰術。
王守仁在軍事上的天賦毋庸置疑,這位比朱厚照還牛逼!朱厚照的應州之戰是硬仗。而王陽明平定寧王之亂,完全是以弱勝強,妥妥的軍事家。
王守仁聽張昭敘述,不時的插幾句,談了一個時辰,他大致搞明白,一針見血的道:「如此說來,排槍戰術只能擊潰,而不能徹底的消滅。新軍衛需要配備大量的騎兵。」
張昭點點頭,「是的。我現在還差騎兵將領。而且,後續還會配備炮兵為燧發槍兵陣列提供火力掩護。」
王守仁捻須沉吟著,斷言道:「張兄,這種戰術必定會改變當前的戰術。新軍衛如果能上戰場,必定會表現出色。你的平北虜策我研究過,莫非這就是你說的上策?」
他作出如此斷言,是因為聽朋友說過新軍衛的射擊「表演」。按照張昭的說法,主
第一百六十九章 道旁遇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