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現在路遠面前的一水姬,完全不是她平日裡所塑造出來的那種看起來活潑獨立又鋒銳的少女形象。
她在那裡煮咖啡,看著咖啡豆被和水磨成深棕色的泡沫。
她拿出盒裝的牛奶,水浴加熱,然後在那個古樸的棕色陶杯中一點點用奶漿畫出圖案。
在做這個同時,她不動聲色地說,我爸就是死在這裡的。
原本或許是比較悲傷,或者說比較陰森如同恐怖片的劇情。
但是在周圍咖啡館那種暖色調的襯托下,柳煙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聊那隻她最喜歡的貓。
懷念有之,悲傷有之,但並不悲愴,也不撕心裂肺。
然後她將那杯咖啡放在了路遠的面前。
周圍是冬日的燕京遠郊,黑暗的夜幕下群星閃爍,四周的別墅大多數都沒有亮起燈火。
是的,能夠有實力在這裡住下的人,其實反而不會經常在這裡住著。
他們有很多房子。
有些荒涼。
以及路遠沒有想到,一水姬這次說請他吃飯,竟然是請他喝咖啡。
難道去starbuks不可以嗎?路遠還能夠順便送她一個貓爪杯。
在家請喝咖啡嗎?
路遠其實對咖啡研究一點都不深,他為數不多的咖啡飲用經驗基本都是為了提神。
至於好壞?
路遠是速溶咖啡就能夠滿足的人,什麼?手沖咖啡?這種東西一聽名字就肯定不適合我。
不過眼前的咖啡散發著誘人的醇香氣味,白色的奶漿在深棕色的咖啡上勾勒出一隻簡筆的白貓。
說明一水姬真的很擅長這一點。
至於一水姬所說的關於他父親的事情,路遠並沒有特別震驚。
他震驚是因為他不知道柳煙的父親就死在這裡。
但是對於柳煙的父親已經死了這一點,路遠其實已經委託趙君離查清楚了。
這是一個關於投資失敗,破產,欠下了大筆債務,然後絕望自殺的故事。
所以事實上,柳煙在她父親死去之後,已經從一個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但是柳煙現在還是能夠站在那裡,站在這座原本屬於她父親,現在屬於她自己的豪宅中,給路遠泡一杯手沖咖啡。
「我沒有想到你叫我過來是想請我喝咖啡。」
「請人吃飯總要請一些擅長的東西對吧,我原本認真考慮過做飯,但是做飯的話我只會炒土豆絲和蛋炒飯,即使你願意吃,我都不好意思做吧。」
「至少泡咖啡是我勉強擅長的事情。」
柳煙繼續說著,似乎剛才提到關於父親的事情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閒話。
她已經坐回了路遠面前,這是一個雙人的卡座,座椅可以旋轉,兩杯咖啡放在路遠和柳煙的面前,同時少女也拿了七八樣點心在兩個人之間堆滿。
她用叉子叉起一個草莓放在自己面前,看起來如假包換的草莓裡面是粉狀的草莓冰沙,外殼則是用草莓果肉打成的糖漿。
精美,複雜,以及看起來就感覺很美味的樣子。
柳煙一點點吃掉這個精緻的草莓點心,然後抬手抿下一小口咖啡,然後笑了笑:「嗯,味道馬馬虎虎。」
不知道她是在說草莓,還是在說咖啡。
路遠沒有動咖啡。
他其實不是很餓,因為午飯吃的晚,並且吃的還不少。
「所以說,當你父親死後,你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苦日子吧。」
「不算太長,雖然我很為自己有一個蠢父親感到遺憾。」柳煙靜靜說道:「生意失敗就再爬起來啊,把女兒拋在這個世界上算是什麼男人。」
「還有,你看我現在又站在了這裡。」柳煙說。
「但是你並沒有真正把這個房子買下來。」路遠說道。
通過趙君離,以及當年不對,其實不算很久,柳煙的父親自殺的時候是柳煙十三歲的時候,到如今其實才不過五年。
是的,五年的時間,柳煙從一無所有再一步步爬起來,甚至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