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魍魎道妖修張嘴,驀地吐出一團青眚穢氣,轉為晶瑩水液,鱗光閃閃,徑往靈器火玲瓏撲去。
「簌簌!」熾熱利刃交錯而過,頓時將這團污穢絞碎,可惜水無常形,分合自如,受鍾虺驅使,即使分化碎散,猶自繼續糾纏,黏附其上後,無時不刻侵蝕分化。
沒過多久,火玲瓏的火焰靈光,仿佛風中殘燭搖曳將熄,崔豹道人借來的木中火頓成無源之水,被逼出靈器,憑空爆碎成大蓬火雨,轉眼消散殆盡。
祭煉多年的火玲瓏,確與道人心神相系,察覺有隕落之危,顧不得許多,立即催動它趕緊下山。
鍾虺不管不顧,伸手戟指,可攻可守的陰風扇,頓時化為開山斧,刃口雪亮,猛地力劈而至,將返程中的火玲瓏半空打落。
不料這一下,風助火勢,崔豹道人的靈器驀地加速,貼著高低起伏的地面,一路撞碎無數樹木,返回原主手裡。
大意之下,失去留住火玲瓏的機會,鍾虺自是忿忿不平,趁著魍魎精魂纏住速成道兵,伸展不開手腳的空當,將其逐一擊破。
要了他們的性命,順便汲取血肉精氣,餵飼隨身多年的僕從。得了久違的血食,它們力氣漸足,無需指使,便分頭襲殺落網之魚的其餘道兵。
遠處細雨霏霏,山下火焰升騰,熱氣不停翻湧,魍魎道妖修與散流修士隔空鬥法,終究覺得局限甚多,欠缺一錘定音的煞手,便起身離開暫居的草廬,往山下浮游而去。
鄧月嬋令道兵護住露天礦洞,畢竟工匠都是自家人,須小心護持他們周全,又收起五行旗,獨自一人轉去山麓,遠遠地觀望,意圖鶴蚌相爭,自家漁翁得利。
再說,千鈞一髮之際,取回火玲瓏,避免失落對敵的左道之士手裡,道人崔豹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卻無法奈何這件奇門兵刃似的靈器,沾染地里外都是的青黑霉斑。
青衫散人沈岙戴上鹿皮手套,問好友要來火玲瓏,瞧著上面的穢跡,熒光閃閃,顯然並非俗物所致,用了祛毒的藥粉試探,仿佛荷葉走露珠,滾滾而下,絲毫沒有削弱的跡象。
「恐怕出自成精的毒物內丹,暗火隱隱,又有瘴毒,因此才能污穢火玲瓏的靈性,待我用真火試過。」
收斂精、氣、神,青衫散人閉上眼睛,仿佛擁夜而眠的赤子,與周遭氣氛截然不同,深深地沉浸在夜色深處。
道人崔豹為兩位好友護持,雙手招來木中火,儘管都是凡火,恁是憑藉自身同源的法力,化為兩把尺許炎刀,刃口吞吐不定,顯然初學乍練,還不是很熟稔,聊以充場面而已,不過卻唬住青葉門人,連老奸巨猾的門主蕭尚烈也垂涎不已。
回氣過來的修士凌雲志,起身立於八卦法壇,用了一道卦象,估摸法力,還剩下四道,只是外人並不知曉。
鄧月嬋瞧他信心十足的模樣,雙手掐決,喚出其餘六十三個卦象,儘管指頭大小,環繞自己成圈游轉,還以為練至大成境界,不敢小覷。
熬過漫漫長夜,青衫散人沈岙緩緩睜開眼睛,瞳仁金光閃閃,仿佛天際曙光,撕開黎明黑暗的天幕。
視線落在火玲瓏之上,一朵豆大火苗憑空燃起,外緣鮮紅,內中澄黃,及至核心,青意隱隱,猛烈灼燒靈器上附著的污穢。
青黑菌斑原本占據表面大半,遇上這鍊氣士的真火,頓時不住頹敗消散,其中無數青黑顆粒升華而起,凝聚出一頭金鉤老蠍的虛影,儘是丹毒精華,不過依舊阻擋不得,露出火玲瓏光華如新的本體原貌。
不過,這一切並非沒有代價,沈岙的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可遏止地枯槁,雙鬢染霜,面色焦黃,仿佛躬耕多年的老農。
道人崔豹看著,實在有些心疼,好友默默無言的付出,豈是一件靈器能夠抵償,他當即喊停,只是沈岙不想功虧一簣,硬是沒有住手。
當火玲瓏恢復如新時,青衫散人噗通一聲,撤手坐在地上,剛才而立之年,這不多一會,就變成不惑的年歲,顯然強行運使真火,實在是大傷元氣。
枯瘦的雙手哆嗦著,從木笈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瓶,昂首吞服其中的丹藥,嚼豆子似的咬碎,合著唾沫吞服,好歹恢復了些許精力,面色也不再那麼難看。
鄧月嬋先前與鍾虺合作對付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