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北溟御書房中。
面對玄武帝看似關懷實則敲打的話語,容洺神色微微一僵,旋即垂下頭去,半掩著那雙不安的眼睛,低聲說道:「是兒臣不孝,讓父皇憂心了。只是」
正說著,忽然他氣息微微一滯,下意識地捂住了嘴,接著便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那咳嗽聲斷斷續續,帶著些許壓抑和痛苦,聽上去像是在竭力克制,可偏偏又難以抑制。
玄武帝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朝站在一旁的路遙吩咐道:「賜座。」
「謝咳咳謝父皇。」
緩了好一會兒,容洺才面色蒼白地抬起頭,只見他的唇角因劇烈的咳嗽而變得有些顫抖,整個人看起來似乎也有些虛脫。
玄武帝面帶擔憂地問道:「太子病得如此嚴重,可有傳張院首去你府上診治?」
容洺小心翼翼地迎向玄武帝探詢的目光,在讀到他眼中那抹關懷之意時,才微微鬆了口氣,略帶拘謹地答道:「回父皇,張院首乃是父皇的御用太醫,兒臣又怎敢逾規越矩去勞煩他?兒臣昨日已讓府上的大夫把過脈了,並無大礙。」
聽聞此言,玄武帝原本還算溫和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沉聲喝道:「胡鬧!你府上的大夫又怎能和張院首的醫術相提並論?爾身為太子,身體乃關係著國運,又豈能如此敷衍了事?」
容洺微微一怔,目光稍稍渙散了片刻後迅速收回,臉上不由浮起一抹苦笑,朝玄武帝恭謹地行了一禮,才道:「兒臣自知德不配位,若非父皇念及舊情,兒臣如今這太子的頭銜怕是也保不住,所以兒臣更該謹言慎行,少惹父皇煩憂。」
聽到容洺的回答,玄武帝神色一松,語重心長地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日,你若能約束好身邊之人,又如何會鬧出那檔子事?朕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可到底還是保全了你的太子之位。雖說你現在住在宮外,可搬回東宮也是遲早的事,又怎可自怨自艾、自暴自棄?待會去讓張院首替你把把脈,莫要讓朕掛心才是。」
「是,多謝父皇!」
待宮人奉茶退去,玄武帝撥著盞中茶沫,忽然開口問道:「對了,上月你外祖回上淵城述職,只待了數日便動身回了北境,你可有好好陪陪他?」
容洺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盞,微微欠身,恭敬答道:「回父皇,外祖回上淵城雖說只有短短數日,兒臣與皇姐亦是日日陪伴其左右,外祖很是開懷。」
「你外祖常年戍守邊關,與你們姐弟聚少離多,心中自是十分惦念,如今你皇姐已有歸宿,你已貴為太子,他也總算可以放下心了。」
玄武帝說完,抬眸朝他望去,臉上浮動著的笑容讓他少了往日指點江山的威嚴之意,流露著一抹慈祥和藹之色,又道:「你外祖年事已高,北境又是寒苦之地,你們也該勸著些,讓他早日回上淵城享天倫之樂才是。」
聞言,容洺不禁一怔,隨即點頭應和道:「父皇所言極是,兒臣也曾勸過外祖,讓他早些回上淵城頤養天年,可」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遲疑之色,緊接著話鋒一轉,「外祖常說男兒自當保家衛國,報效朝廷,他戎馬一生,從未覺得辛苦,能護北溟邊境周全,被父皇和百姓需要,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玄武帝眼角微微一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方才笑道:「不錯,你外祖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才。他駐守邊關這些年,深受百姓的擁戴,你身為太子,在這方面更應多向他學習才是。」
容洺連忙起身行禮道:「是,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你身體抱恙,坐下回話便是,這裡沒有外人。」玄武帝慈愛地朝容洺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隨後轉頭看向路遙,笑著打趣道:「你說這孩子,怎麼越大越拘謹了呢?他母后在的時候,還時常吵鬧著讓朕抱呢。」
路遙聞言莞爾一笑,躬身回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已經仙逝多年,如今太子殿下也已到了而立之年,自是不能如兒時一般任意妄為。太子殿下能做到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實乃我北溟之福。」
看著玄武帝和藹可親的模樣,容洺心中的緊張與侷促頓時一掃而空,又聽聞路遙在玄武帝面前稱讚自己,心下更是一喜,連忙擺手道:「路總管謬讚,本宮也
第八十九章 太子容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