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一聲感嘆,帶著幾分自省,隨即不安地站了起來,一邊背著手踱步一邊道:「涉及到明教的亂黨,該怎麼處置還是怎麼處置,處置之後寫入邸報頒發天下,要天下的官府知道朝廷剿滅明教的決心,往後再發現可疑之人,務必要小心在意,不得有誤。\www.yibigЕ.com//不過朕方才說的是明教的亂黨,也有一些是被明教脅迫之人,能查清的就查清楚,不要讓整個京師人人自危,該從輕發落的還是要從輕發落,至於主謀之人可以格殺勿論,可是也不必大行株連,朕……」
朱佑樘眯著眼睛,繼續道:「天下這麼多明教餘孽,未必都是前朝的餘孽,這些人中也有一些是良善的百姓誤信了亂黨之言,又或是因為朕的疏忽從而成了亂黨,讓內閣那邊上一道自省的奏書,朕……」朱佑樘如鯁在喉,良久才長吐口氣道:「就這麼辦吧。」
朱佑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柳乘風站在一邊心裡揣摩著他的心意,道:「陛下,明教的興起只怕與成化年間有莫大的關係,至少微臣這邊得來的許多情報都可以證明這些亂黨的骨幹早在成化年間就已經開始大肆活動,陛下毋須自省,這是先帝的施政之失。
朱佑樘又嘆了口氣:「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朕的天下也是先帝那兒繼承來的,難道能一味把責任都推給先帝嗎?現在這些明教要亂的是朕的社稷,而不是先帝的江山,所以朕就得擔起這份責任,你不必說了,你這一次做得很好,若不是你,這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柳乘風正色道:「微臣不過是奉旨行事而已,若無陛下,又如何有微臣的些許功勞?微臣不敢居功。」
朱佑樘凝重的臉色漸漸化開,微微一笑,道:「謹慎本是好事,功高蓋主雖說是壞事,可你也不必這個樣子,朕有容人的肚量,你不必害怕。功勞就是功勞,若是這一次讓婁封得逞,朕當真是要死不瞑目,更沒有面目去見列祖列宗了。你居功至偉,朕當然要賞,恩旨到年後就會發出來,明日就是新年了,事情能在今日解決也好,大家都過個好年吧。」
柳乘風頜首點頭。
朱佑樘隨即笑道:「怎麼?你的臉色不是很好?」
柳乘風苦笑道:「微臣不是臉色不好,只是在想,婁封一定不是明教的真正魁首,想必也不過是個馬前卒,真正的明教首逆卻不知是誰,陛下,這件事並沒有結束……」
柳乘風這麼一提醒,讓朱佑樘也不由得皺眉,手扶著案牘,沉思良久才道:「大海撈針,要尋這明教的首犯只怕並不容易,只是可惜沒有活捉了婁封,若是能拿住他,或許能有些眉目。」
柳乘風卻是搖頭,道:「陛下,婁封能隱忍二十年引而不發,處心積慮,他對明教的忠誠只怕不容置疑。再者說,以他的罪行自知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無論是開口還是不開口都必死無疑,是絕不會吐露出一字半句的,活捉了他只怕也用處不大。」
朱佑樘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婁封這種人實在太過可怕,以他的定力絕不可能像定弦和尚那般。
柳乘風道:「微臣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朱佑樘道:「你但說無妨。」
柳乘風道:「陛下,那楊作挖掘密道可謂是膽大包天,可是根據種種蛛絲馬跡,微臣卻覺得楊作不過是那幾個道人的提線木偶,尤其是個有個姓木的道人,據楊作的管事說,楊作對這個姓木的道人可謂是言聽計從,這個木道人只怕不簡單,十有就是明教最核心的人物,只是這個人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失去了蹤跡,可是微臣相信,這個人一定還在京師,只是不知現在又換成了什麼樣的身份,若是能順藤摸瓜抓住這個人,事情就好說了。」
柳乘風對那木道人確實有了興趣,十幾年前,明教要主持這麼大的工程,所動用的人力物力肯定是不小,應當是明教的一次傾盡全力的行動,而能主持這件事的人定是明教最高層的人,比婁封的地位更高不少,若是這個木道人仍然活著,設法將他拿住,明教只怕也就可以隨之瓦解了。
只是要把這個人揪出來談何容易,柳乘風至多也只是平添幾分幻想而已。
朱佑樘也對柳乘風的話很是認可,道:「這件事慢慢地來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二人隨即又說了一些話,外頭的太監進來傳話,說是皇后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