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就出在這裡,雖說各種戲文里都將砒霜理解為世上最劇毒的毒藥,一沾即死,其實在這個時代,這樣的毒並不是無解。全本小說網|
尤其是微量地伴在酒水中飲用,只要救治得當,保住性命應當不成什麼問題。
當然,能解毒的前提條件是,不能大量地食用,否則絕不會給你足夠的搶救時間。而砒霜其實還有一種特性,那就是無色無味,這也是這個時代對砒霜談虎色變的原因,畢竟任何毒藥都是可以預防的,而這砒霜若是混雜入食物之中,很難察覺。
不過很難察覺是一回事,真正現實中使用又是另外一回事,因為砒霜屬於粉末或晶體狀的固體,所以一旦融入酒水、食物,放入過多,就容易產生粘稠性的液體,如此一來,食用者多少都能看出點什麼,就算不會疑心到這是砒霜,只怕也會發覺了異樣而停止食用。
這也是下毒之人只投入微量砒霜的原因,他們的目的其實也簡單,柳乘風一想就能明白,他們要謀害的就是張皇后,今個兒是張皇后的壽辰,在今個兒作為壽星,喝的酒水應當不少,積少成多,這砒霜攝入體內的自然要比別人多得多,再加上酒精的摧化,一旦毒氣攻心,那就是神仙也難救治了。
這樣的辦法實在是天衣無縫,而他們的奸計也確實一步步得逞,至少太醫院這邊此刻已經六神無主了。要短時間內配置解藥、熬製秘方幾乎不可能,他們缺的就是時間,而張皇后因為飲酒過多,血氣流轉本就極快,在這種情況之下,砒霜經過胃液滲透入心臟,再由心臟進入血液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若是不能想出辦法來,張皇后必死無疑。
只是……
這些人費盡心機來謀害張皇后,又為什麼不去謀害皇上?敢在宮中下毒的人,背後一定有人唆使,唆使之人一定在謀劃大事,而這樣的人既然要做大事,毒殺皇帝對他們來說比毒殺皇后更值當得多,這麼做,實在是有些捨近求遠了。
心裡帶著這個疑惑,柳乘風卻沒有再往深里去想,眼下當務之急是先將張皇后搶救過來,無論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只要皇后娘娘不死,就可以打亂他們的步驟。
此時,朱佑樘聽到胡言所說,整個人已是萬念俱灰,轉眼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胡言的話,他不得不信,不管如何,胡言作為太醫院院使,其醫術之高,整個天下未必能尋到幾個來,可是現在連胡言都不敢說有什麼把握,反而言語閃爍,一副準備後世的樣子,自己還能報著什麼希望?
這胡言心裡卻只是叫苦,怪只怪自個兒實在是倒霉,才剛上任就撞到了這麼檔子的事,現在陛下這邊交代不了,若是娘娘當真病危了,這責任更是推不開,不只是一輩子的聲名毀於一旦,連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數。
胡言仍舊保持著跪地的姿勢,連頭都不敢抬起,心裡不由嘆了口氣,只能聽天由命了。
柳乘風臉上卻是陰晴不定,這幾年醉心於仕途,倒是忘掉了不少從前醫術的知識,現在他必須妥善地想出一個對策了,尤其是一些理論上的知識,甚至是一些臨床的病例,這一些,都曾在書本上有過獵及。
他沉默了小片刻,終於道:「辦法倒不是沒有。」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朱佑樘的眼中不由掠過一絲光亮,希翼地看著柳乘風一眼。
倒是那胡言卻有一丁點兒狐疑,他畢竟浸淫了這麼多年的醫術,方才也曾想過不少的辦法,可是大多都覺得不切實際,這個姓柳的,憑什麼能想出辦法來?
只是現在既然束手無策,那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胡言倒是沒有說話,也沒有從中作梗的意思。
柳乘風淡淡地道:「去,取鹽水來,越多越好。胡太醫,你的藥最快能什麼時候熬製好?」
胡言聽他插手,其實心裡隱隱有些竊喜,這姓柳的自己要插手,治好了,他也不搶功勞,可是一旦治不好,這干係恰好可以推到這姓柳的頭上,在他看來,反正都是死,既然有人背黑鍋,那是最好不過。
不過柳乘風既要插手,自己還是需全力協助才是,否則到時候說不定被反咬一口。
胡言想了想,道:「一個半時辰,至多一個半時辰就可熬製出來。」
柳乘風深吸口氣道:「那胡太醫儘快吧,其餘的我來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