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府已經是一片哀鴻,自上到下都是披麻戴孝,一些親近的親友聽說這邊出了事,也都派了人前來吊念,柳乘風帶著一大幫子人出現在府邸,無論是官紳還是尋常百姓,多多少少對錦衣衛會有些牴觸,不過大家也知道,這位毛總兵死的不尋常,錦衣衛過來查探是肯定的。/www.yibigЕ.com\\
倒是讓人奇怪,一般情況,堂堂一個侯爺死了,按理說這廠衛都會像是蒼蠅見到了裂縫雞蛋一樣嗡嗡過來,錦衣衛雖是來了,東廠那邊也有動靜,只是打發了個番子過來,隨即便走了。
東廠對於毛家的事似乎漠不關心。
不過現在柳乘風也沒心情計較這個,數十個校尉隨他進了府邸,毛夫人便帶著幾個府上的人迎過來,朝柳乘風行了個福禮,淒悽慘慘的道:「未亡人王氏見過大人。」
這王氏已是過了四旬,據說也是名門之後,只是年華老去,縱是保養的極好,可是仍然可見他兩鬢的銀絲夾雜其中,眼角的魚紋也十分醒目,不過若是仔細去看,也能發現這個女人在年少時想必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她的舉止很是得體,雖然悲傷,卻有著一股子鎮定。
柳乘風連忙欠身,道:「夫人好,毛大人突然暴死,實在是遺憾的很,本官前來,其一是前來探望,請夫人節哀。這其二便是想查一查毛大人的死因,儘量給靖州侯討還個公道。」
王氏道:「這就好極了,請大人入內吃茶吧。」
柳乘風也不急著先看毛同的屍首,只是朝身後的一個校尉點點頭,那校尉明白了柳乘風的心意,立即帶著個仵作去靈堂那邊,柳乘風則是隨著王氏到了花廳里就坐,王氏顯得愁容滿面,看了柳乘風一眼,待柳乘風坐定之後。道:「大人但有什麼吩咐。直接吩咐下去就是,夫君的死因確實蹊蹺,萬望大人討個公道出來。」
柳乘風看著王氏,道:「不知夫人出自誰家?」
王氏面帶梨花,卻是強忍著悲痛道:「未亡人乃是瀘州侯之女。」
柳乘風點頭,貴族之間通婚很普遍,像毛同這樣的家世也不可能隨便什麼人都能做他的夫人。瀘州侯乃是開國功臣之後,屬於一等侯之列,別看近幾年比不得毛家這麼威風。可是從地位上,卻比毛家要高一籌。
柳乘風道:「夫人能給本官說一說當時事發的經過嗎?」
王氏猶豫了一下,道:「當時我並不在,老爺在書房裡中的毒,而我卻在後園的佛堂里吃齋,大人要問未亡人,未亡人也答不出什麼,更何況未亡人現在心亂如麻……」她輕輕嘆了口氣。勉強使自己沒有失態。才繼續道:「府里的下人毛武,當時老爺毒發之前就在書房裡與老爺說話,未亡人去叫他來答大人的話吧。」
王氏朝身邊一個丫頭使了個眼sè,那丫頭立即去了。
柳乘風自然說了些寬慰的好,說句實在話,若不是因為這個案子,毛同死不死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可是現在跑來分明就是辦公事。卻又不得不做出幾分哀悼的姿態,總是讓柳乘風覺得在這裡很是彆扭。
過了一會兒,毛武便走了進來,他朝王氏和柳乘風行了個禮,道:「夫人、大人……」
王氏道:「毛武,你把當時的情況好好和柳大人說一說,不要有什麼遺漏。」
坐在王氏身邊的柳乘風分明的感覺到。王氏對毛武的態度很不好,他心裡不禁想,根據錦衣衛的情報來看,這個毛同深居簡出,平時都在書房裡呆著,而除了這個毛武,其他人是極少准許進去的,這就意味著,這個毛武一定是毛同心腹的心腹,這麼一個人,按理說身為名門閨秀出身的王氏應當會適當給予一些客氣才是,只是……
柳乘風只是坐在邊上,心裡雖然在琢磨著這毛家裡頭的每一個人,可是臉上卻裝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王氏站起來,朝柳乘風點了點頭,道:「大人,未亡人身心疲憊,只怕要去歇一歇,大人有什麼吩咐,直接使喚毛武便是,未亡人告退。」
她盈盈起身,隨即又行了個福禮,才慢悠悠的走了。
柳乘風看著王氏走遠,心裡不由有一種感覺,這個王氏表面上雖然悲痛,可是柳乘風卻覺得她並不傷心。自己的丈夫死了,她顯然沒有像尋常婦人表現出來的那樣,可到底是什麼感覺,柳乘風又有點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