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雖然平叛初戰失利,可是在九江總算扳回了一局,一場大捷,殲賊三萬,這對眼下內外交困的朝廷來說實在是太難得了,朝廷這邊自然也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
九江大捷的消息立即通過報紙傳播開來,以至於近來的明理之間的口舌之爭都淡化了不少。
所謂明理之爭,便是新近崛起的明學與理學之間的口誅筆伐,明學如今已經漸漸崛起,隨著報紙的大力宣揚,再加上背後又有不少大商賈居於幕後暗暗支持,有了大量的資金,不少明學學堂紛紛建立起來,又請了不少名儒助陣,因此如今的風頭也是不小。
理學風行了這麼多年,已是垂垂老矣,別看它樹大根深,可是有一點它卻是比不上明學的,那便是潮流。任何一樣東西都有潮流,潮流所向,便成了風尚,許多的讀書人,已經開口明學、閉口明學了,可一說到理學,總是不免有些不屑之色,這種情緒發生在年輕的讀書人身上居多,年輕人身上似乎總會有些叛逆的因子,讀書時不免會多一些疑問,從前的時候是理學一家天下,倒也不覺得什麼,而如今明學的出現,正好迎合了這些年輕士子們的需求。
其實無論是理學和明學,其實都是打著孔夫子他老人家的旗號追求自己的主張而已。這就好像大明朝玩了一百多年,雖然太祖他老人家的國策已經被人修改的面目全非,可是後世的這些施政之人,無論是改革也好還是徇私也罷,都是打著太祖皇帝他老人家的旗號行事,有人要海禁,於是便把太祖他老人家搬出來,說海禁如何如何,太祖的時候就海禁。若說海禁和太祖他老人家還有點關係,可那些想開海的大臣,居然也打著太祖他老人家的名目,從太祖皇帝的字眼裡摳出一兩句話出來,大肆宣傳其實太祖他老人家還是主張開海的。
總而言之,所謂的明理之爭,其實就是陳舊的利益集團為了鞏固自己的政治利益,而新興的利益集團為了爭取自己的利益利用那些圈養起來的名儒、讀書人們相互摳字眼的遊戲,孔老夫子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這一輩子說了一些話,又恰好被他的學生們編入了書中,結果這些話就成了各色各樣的人相互用來抨擊對手的手段。
大家都在說儒家治國,都說要教化,怕只怕孔老夫子他老人家若是有穿越的機會,到這所謂的儒家盛世里來走一遭,多半又要跌足長嘆,道一句禮崩樂壞不可。
幸好,他老人家已經死了,死了一千多年,估摸著也沒什麼穿越的機會,所以自然而然,他老人家是看不到的。
這樣的爭論一直都在繼續,不過近來已經白熱化了而已,理學一開始以為,只要摁摁手便可將這所謂的明學捏死,他們顯然想不到,明學在爭論的過程中卻是無形的擴張著影響,任何事只要起了爭論,就免不了會引起所有人的關注,關注的人想了解爭論的全部過程,就免不了要了解這明學是什麼玩意,於是乎,最近出版的一些《子曰新義》自然賣得大火,有人看了不屑於顧,可總有不少人看了覺得新奇,最後漸漸改變立場。
所以其實一開始,理學和明學一爭論,這理學其實就輸了。
鬧到現在,雙方都是筋疲力竭,現在大捷的消息傳出,自然把大多數的清議吸引了過去。
畢竟不管怎麼說,在對寧王的態度上,理學和明學還算是同氣連枝的。
大捷固然是喜事,不過對不少衙門來說添了不少麻煩,內閣那邊已經擬了旨意,據說已經送去了宮裡批紅,要向九江那邊提供火炮五百門,五百門不是小數,而且時間緊急,又必須考慮到質量,所以首先就是要戶部掏銀子,隨即便是工部進行採購,最後才轉到兵部這邊交付,於是這京師里的幾個衙門,又都是一團的糟。
好在那些個火器作坊都還有些存貨,竟是一下子湊了三百餘門,再加上日夜督造趕工,倒也沒有耽誤多少時間,這批火炮立即由人押運,沿著運河直送江西。
轉眼過去了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整個江西的攻守已經大變了一個模樣,寧王開始漸漸收縮,叛軍們從不少占領的州縣裡收縮出來,便是饒州府,叛軍也漸漸放棄,有組織的進行後撤,而官軍自然也不能閒著,立即重新收復失地,又是重新張榜安民,開始在城中盤查奸細。
成國公朱輔已經親率五萬大軍鎮守在了饒州,對南昌府虎視眈眈,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