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奉天成命大明皇帝,詔曰:朕肇基東土,列聖相承,保乂萬邦,天心篤佑,登生民於衽席,偏中外而尊親者,百年於茲矣。\\/
朕登基十三年,勤勤懇懇,殫精竭慮,不敢懈怠。幸賴祖宗庇佑,百官效命,於是四海之內萬邦皆有朝慕之心,藩人來朝,沐浴恩澤,浩蕩王化,夷人亦爭先效之,於是祖宗之法各國效仿,聖人經義人人欽慕。
夷人如此,非懼大明之威,實乃沐上邦恩澤矣,大明以德治國,以恩沐澤宇內,嘗未有侵吞藩土之事。
國雖大,不欺弱小,此上國之道也,茲有廉國公、駙馬都尉、錦衣衛親軍都指揮使柳乘風於國有功,朕念其忠義,乃破先祖舊制,敕封廉州,以期其子嗣永享國祿,其為人恭謹,效命於朕雖不過數載,卻肝腦塗地,不計私利而滿腹圖報之心,朕心甚慰之。朕又嘗聽人言,其封廉州之後開蠻土拓無主之地吸納流民,刺亦善政,亦是為國分憂。奈何大明承天命………改廉州為楚地,敕其為楚地國王,賜金印、頒金冊,布告中外,咸使聞知。欽此!」
一封聖旨洋洋千言,這一開始,柳乘風聽到什麼萬邦來朝,什麼夷人沐浴恩澤的時候還有點兒心裡打突突,現在廉州的事炒得沸沸揚揚,柳乘風現在一聽到什麼恩澤四方就頭痛,道德這東西也不是說不要,可是這麼偏執實在有讓人反感了。
其實柳乘風也知道,自古以來天朝上邦們一個個大義凜然。天天打出恩澤四方的名義,從不去侵吞人家的土地,這其實並不是因為什麼道德神君附體,只不過就當時的生產力來說,上邦們都處在農業社會,農業社會最需要的是肥沃的土地,而大明朝占據的本就是普天之下最肥沃的土地之一。至於那些邊陲的藩國大多生產力低下,土地又都偏僻,占了非但沒有好處反而是一種負擔。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連嶺南和瓊州都是充軍發配的地方,雖然嶺南在南宋時還有些起色。可是畢竟屬於鳥不生蛋的地方之一,可以想像,此時的藩國有多窮鄉僻壤。
因此歷代的統治者索性順水推舟,自詡什麼恩澤正義,弄出這麼一套朝貢的體系,只維持了一個表面上的名分,卻從不吸納和吞併藩國土地,於是這一套理論也經過歷代讀書人潤色之後漸漸成熟,這番邦的朝貢體系才漸漸的厚實,其實從一開始。這顯然不是皇帝們沒興趣開疆拓土,只是因為生產力限制而已,可是這麼一套理論傳輸了幾百甚至上千年,以至於現在的讀書人對其盲目,根本就不考慮現實情況。結果就是祖宗們根據現實弄出來的這麼一套自欺欺人的把戲,讓京師那些混賬都成了道德先生,柳乘風很悲催,他不留神就成了土豆哥哥們大戰的壞人。
不過旨意聽到一半的時候,柳乘風的心總算踏實了,聖旨裡頭又開始誇獎他為為朝廷做了很是實事立下了很多功勞。還特意加了一句為人恭謹四字。
這四個字是很有意思的,因為聖旨的開頭,分明是衝著柳乘風侵吞土地來的,按照朝廷里那些道德先生們的意思,柳乘風現在是十惡不赦,為人囂張跋扈,不但在朝中目中無人,還欺凌番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壞透了。
可是聖旨里直接拍板,給柳乘風加了恭謹二字,什麼叫做恭謹?就是恭敬謹慎,和京師里抨擊的囂張跋扈簡直就是一對反義詞,這分明是皇帝給自己定了性,推翻掉了那些腐儒和別有用心給他的論斷,連皇上都說自己恭謹了,若是再有人說自己張狂,說自己目中無人,說自己不知禮義廉恥,這等於是說皇上目不識人,是和皇帝打擂台。
可千萬別想看聖旨裡頭的用詞,因為每一個用詞都是經過推敲的,無論是內閣還是皇上親自草擬的聖旨,絕不會隨意將一些詞句添加進去,而假若添加,那麼必定是含有深意。
到了最後,莫名其妙來了個建藩於廉州,改國號為楚,敕為楚國國王,柳乘風一時懵了。
事實上在太監宣讀聖旨的時候,柳乘風曾經想過無數種可能,要嘛就是皇上和自己同仇敵愾,要嘛就是皇上逼迫自己在廉州這件事上做出讓步,反正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博弈的一個過程,這個過程之中,宮裡是打算對大臣們採取懷柔而犧牲掉柳乘風的利益,又或者是為了柳乘風而對大臣們採取強硬的態度,柳乘風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這些年他見識的夠多了,早已麻木。
可是居然稱藩建國,
第八百四十八章: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