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下,午門門洞撒落一片餘暉,筆ting的禁衛按刀而立,一輛馬車在數十騎士的擁簇之下湧入門洞。=全=本=小=說=網=
馬蹄敲擊著青sè的地磚,發出噠噠……噠噠……的脆響,車軲轆飛快地轉動,發出嗡嗡的聲音。
扯簾拉開,lu出張皇后的婉容,她的眼眸在這門洞邊的禁衛身上掠過,似乎又覺得外頭灌進來的風兒有些冷,又將車簾放下。
「陛下,到了宮裡了。」
「啊……」與張皇后同墊而座的朱佑樘回過神,隨即莞爾一笑道:「這麼快……」
張皇后嫣然一笑,這車廂里,香粉芬芬,溫暖如春,裘皮縫紉的靠墊傳出絲絲暖意,她輕輕抬起柔荑搭在朱佑樘的手背上,嘴角勾勒出一絲好看的弧線,淡淡道:「陛下在想什麼?」
「唔……」朱佑樘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要說出來,他的手背被張皇后抓著,帶著一種溫馨的氣息,朱佑樘舒服地深吸一口氣,不自覺地將身子靠近了張皇后一些,道:「朕在想柳乘風。」
「嗯?」張皇后笑了,道:「一個柳乘風,有什麼好想的?」
朱佑樘的老臉一紅,拼命咳嗽,似乎覺得方才自己的話有一些語病,連忙道:「朕其實想的是那聚寶樓。」
張皇后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倚在朱佑樘手臂上,認真傾聽。
朱佑樘繼續道:「皇后可知道,我大明一年的稅賦是多少?折銀也不過數百萬兩而已,若是加上各地鎮守太監收取的鹽鐵稅……」朱佑樘眯著眼睛,繼續道:「至多不會超過五百萬兩。可是一個聚寶樓,每年的利益,只怕也要在數百萬兩紋銀以上,皇后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張皇后咬著chun,微微笑道:「請陛下明示。」
朱佑樘道:「這意味著朕的朝廷每年用這幾百兩銀子要挪去給軍士發餉、賑濟各地災民、疏通河道、修築河堤。朕剛登極的時候,朝廷年年虧空,邊軍的軍餉甚至一年只能分發兩次,至於修築河提,所糜費的銀子自不必說。朕每念及此,就很是難受?」
「陛下,這又是為何?」
「大明的稅賦,主要來自于田埂之中的農人,可是那些富可敵國的商賈卻不曾繳納一分稅賦,依朕看,這大明最大的弊政就在這裡。」
「可是陛下為何不向商賈徵稅?」
朱佑樘莞爾,其實他知道張皇后未必不知道這其中的玄妙,只是這時候故作不知,卻是要自己把心事說出來,好讓自己好受一些。
朱佑樘徐徐道:「你可知道,商賈的背後是什麼?商賈的背後是士人,太祖皇帝也曾立下商稅收取的法度,祖宗之法說的是,除士人之外,商賈稅三十抽一。只是現如今已是面目全非。幾乎每家商賈都將自己的生意掛在官員、士人名下。向商賈徵收稅賦,只怕朕的旨意還未發出去,天下的士人就要反對朕了。」
朱佑樘嘆了口氣,隨即lu出笑容,掀開扯簾,任憑冷風颳著他的面容,他淡淡地道:「柳乘風的這個茶樓卻是為朕做了一件朕不敢做的事,從商人手裡收回銀錢,以此來充實國庫,更有意思的是,那些士人就算要反對,也無從著手,更何況更多的人未必會反對。這個柳乘風,原本朕因為朵朵的事,至今對他還有幾分不喜,可是現在看來,卻發現他也有不少可愛之處,這個人將來留給厚照,朕就可以無憂了。只是他現在太年輕了一些,做事有時不計後果,朕要好好磨礪磨礪他。」
朱佑樘對柳乘風的評價,張皇后並沒有反對,她對柳乘風好感更增,不由道:「陛下打算如何磨礪他?」
朱佑樘吁了口氣,道:「朕還要再思量思量,皇后,要到坤寧宮了,朕待會兒還要去看看奏書,畢竟閒了一日,總不能把今日的政事都荒廢掉,你且先去就寢,朕做完了手頭的事就來。」
張皇后幽幽的眼眸中掠過一絲無可奈何的神sè,她的這個丈夫總有自己的堅持,這份堅持讓她有幾許欽佩卻又有幾分著惱,她只是握了握朱佑樘略帶發燙的手,低聲道:「陛下切記要注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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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寶樓此時已成了京師中最熱議的話題,只幾天功夫,據說連北通州、天津衛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簡在皇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