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爹!

現在真的成了這女子的弟弟,年紀才多大,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兒子!

    儘管他沒有開口,但坐在床沿邊上的長姐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順著視線看過去之後,她登時俏臉含霜,開口叫道:「金寶,你過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汪孚林眼神複雜地看著那童子依言上前,只見人雖然站得筆直,但怎麼瞧都是滿臉緊張之色。

    見金寶緊緊咬著嘴唇不吭聲,長姐依舊端著一張冷臉:「一會兒我派人送你回去!」

    金寶的臉色越發蒼白,他僵立在那好一會兒,這才結結巴巴地問道:「大娘,是我照看爹照看得不好?」

    「自從你哥哥把你送過來之後,你這半個月日夜守著伺候,盡心盡力!」長姐看到金寶的臉上稍稍有了些血色,卻仍然沒有鬆口,「可既是同姓同宗,同氣連枝,小弟只聽了你兄長几句話,就一張死契,收你為奴僕,這不成體統!而且,若不是因為給你兄長禮銀的時候露財,小弟怎會招這無妄之災?」

    汪孚林雖鬆了一口大氣,但心裡卻已經完全迷糊了。這不是口口聲聲叫自己爹嗎?怎麼又變成了僕人?

    金寶的臉終於完全煞白一片。他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說道:「爹,求求你留下我吧。我要是回去,就真的沒活路了!生火、燒水、劈柴、打掃、端茶……我什麼都會做,我一個人能幹好幾個人的活!哥哥送我來的時候說,賣了我,家裡就少了一個累贅,不然他就打斷我的手腳,把我賣給專收小兒去行乞的外鄉人!爹,求求你了,留下我吧!」

    汪孚林上輩子連婚都沒結過,這樣被一個半大孩子跪著,一聲聲叫爹的經歷就更是第一次。父母早逝,他自己獨自打拼,好容易有些成就,卻又倒霉地遭遇事故,醒來之後,就突然如遇夢境一般,來到了這麼一個陌生的時空。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天大地大,只有自己孤寂一人。當下看著那淚流滿面的小傢伙,他竟生出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留下他吧。」


    「哥!」

    「小弟!」

    「爹娘不在,我就是一家之主,聽我的!」

    面對長姐和二娘這四道全都絕不贊成的目光,小妹則在笑嘻嘻地打量著金寶,汪孚林頓時有些心虛,卻不願改口。除了憐憫,他還有別的顧慮。

    幸虧父母在外,只要應付三姊妹,否則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辦。可即便過了第一關,要是不能從叫自己爹的小傢伙那想想辦法,回頭他恐怕只能裝失憶!

    「立婚書人徽州府歙縣千秋里松明山汪秋,今有親弟汪金寶,年方八歲,為因家下貧窮,饑寒無奈,是以夫婦商議,浼托中親說合,與族叔汪孚林名下養為義男,當日接受禮銀八兩,一併完足,言定撫養成人,與依婚娶,終身聽從使喚。」

    想辦法把姐妹三個支出去,這會兒半坐在床上,手裡拿著那一張字跡工整的賣養男契書,汪孚林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今天這一連串遭遇之下,他已經能夠確定,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擁有了新的身份,可竟然有這麼巧的事,契書上的定約人之一竟然也叫做汪孚林!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可坑爹的是,他對這個身份的一切記憶全無,連現在什麼年代都不知道!

    他揉了揉太陽穴,又看了一眼面前那垂手侍立,要多恭順有多恭順的金寶,他明白金寶那一聲爹實在是叫得不冤。白紙黑字的契書寫得清清楚楚,其兄八兩銀子把人賣給了自己,名義就是養子。他只出神片刻,就又順著這段內容繼續往下看去。

    「此系二比情願,並無重疊、來歷不明等事,亦無貨利、准折、逼抑等情。自今以後,系是本主之人,死不歸塋。朝夕務要勤謹,不敢躲懶走閃。如有此色,盡憑主人教訓責罰。倘風水不虞,系是天命,與主人無干,敬立婚書,並本男手印,悉付本主收執存照。」

    那一前一後兩次出現的婚書二字異常刺眼,汪孚林暗忖這年頭的賣身契卻寫成婚書,抬頭更是用了賣養男三個字,他這是收奴僕呢,還是養兒子呢?他把這薄薄一張買斷了一個大活人的契書暫且丟在床邊,對金寶問道:「當時買你的時候一時衝動,後來又受了傷,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了。你既然叫金寶,想來當初父母也該視若珍寶,你兄長為何如此狠心要賣你?」

    金寶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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