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汪二娘和小北姑嫂倆在張家度過了一個最初戰戰兢兢,隨即才和諧融洽的夜晚。??網
當然,戰戰兢兢的是汪二娘,小北那顆心多大?雖說從前造訪張家的都是汪孚林,她基本上沒怎麼見過王夫人,趙老夫人更是頭一回見。張敬修的妻子高氏,張嗣修的妻子賀氏,張懋修的妻子小高氏,她一個都不熟,而且還有她的身世傳言在外散布,可並不妨礙她在趙老夫人面前露出活潑外向的一面,再加上汪二娘放開之後也表現得不錯,因此臨走前趙老夫人竟是笑吟吟地連聲請她們常來,王夫人也非常客氣地下了邀約。
回程時,今天才趕回京城就馬不停蹄皇宮張府兩頭跑的汪孚林也沒有騎馬,而是選擇了和妻子以及妹妹同乘馬車。這要是在白天,已經成年的兄妹同車,若讓人知道,自然是很容易被人說閒話的,可如今是夜晚剛剛夜禁的時候,白天熙熙攘攘的大紗帽胡同顯得幽靜冷清,他鑽進車廂的時候,又只有家裡人,自然而然就不會引來別人的目光。他直接往板壁上一靠,有氣無力地說道:「到家後再叫我,讓我睡會兒!」
汪二娘見汪孚林竟然真的就這麼睡了過去,頓時目瞪口呆,等看到小北笑著拿了條薄毯子給他蓋上,她想起兄長之前出差了將近半個月,此番一回來根本都還沒顧得上回家,她忍不住小聲嘀咕道:「當官就這麼辛苦嗎?」
「當然辛苦。」
小北想起當初葉鈞耀初任歙縣令時,那簡直是上司眼中毫不待見,下屬不放你在眼裡,鄉宦常常使絆子,刁民時時鬧上門,她忍不住哂然一笑,這才認真地說道:「但家裡沒有做官的,一代一代下來,地主就可能守不住田地,商人就可能守不住產業,所以有些家裡出了進士,那是歡天喜地倒貼錢也要讓他當官,寒門子弟也是吃糠咽菜也要把官做下去,把子侄培養出來。所以,你哥哥常說,咱們家至少吃穿不愁,住著大房子,用著婢僕,就別叫苦了。」
「哥真這麼說嗎?」汪二娘有些疑惑地掃了汪孚林一眼,心想汪孚林從前確實挺上進的,因此都不怎麼理她和汪小妹,但自從被兩個惡棍轎夫打了悶棍劫財,汪孚林對科舉做官就沒那麼感興趣了,反而對經商有點天賦異稟,而對她們兩個妹妹也越親近疼愛了起來。可哪怕是現在,她仍舊無法想像,哥哥能夠在汪家長輩的逼迫下完成舉人到進士的兩級跳,要知道,汪孚林那些同鄉前輩舉人,到現在也沒幾個考中進士!
「當然這麼說。」小北臉不變色心不跳地給汪孚林臉上貼金,卻看到那邊靠著板壁仿佛在睡覺的汪孚林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沒揭穿這個假睡的傢伙,而是循循善誘地對汪二娘說道,「再說了,誰不難?今天你看到張家那三位少奶奶了嗎?她們是孫媳婦,所以在太夫人面前,那就要該說話的時候說話,該閉嘴的時候閉嘴,該賠笑的時候賠笑,還要領會婆婆的眼神,時刻準備如同下人一般伺候著長輩,她們就不難?」
此話一出,汪二娘那張臉就白了一下:「嫂子說的是,輔大人六個兒子,如今是三個兒媳婦,日後全都娶妻之後就是六個兒媳婦,如今張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已經有兒子了,這麼多的人口……我真佩服那位張大奶奶高氏……幸好相公就一個哥哥,西溪南吳氏雖說人多,可平常人來人往至少都不是一個屋檐下進出,沒有那麼多接觸,也就不會有什麼齟齬。而且,我聽相公說張家兄弟六個,好像並不都是嫡出?」
原來吳應節也會在背後說這種閒話的……
小北笑了笑,隨即聳聳肩道:「誰知道呢?我還聽說是輔大人最愛的是前頭的元配顧夫人,只可惜顧夫人早逝呢。」
張居正那幾個兒子幾乎都是在張居正入閣之前生的,其中前頭三個都是在張居正在庶吉士散館之後,他得以留館,卻藉口養病回江陵休養的幾年間呱呱落地。而張居正那一次回鄉休養,正是因為和他感情很好的元配顧夫人去世,而此時他已經二十五歲,膝下卻沒有一兒半女。那段時間張居正在江陵呆了多年,娶了續弦的王夫人,在重新回翰林院之前的這段賦閒日子裡,仿佛為了彌補之前子女全無的遺憾,一口氣連著生。
至於幾個兒子中誰嫡誰庶之類的話,因為最初他們全都生活在江陵,這種傳言也少,最重要的是張家幾兄弟感情不錯,京師不大有人提起這種
第九零零章 為官需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