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盧象升為了指揮,倒是沒有沖峰陷陣,望著前面崩潰的大軍,老盧臉色卻表現的異常平靜,就像早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似的,長嘆一句,就將長刀橫在了脖頸間準備自刎。
好在一旁的親衛早就發覺了督師有些不對,及時將刀奪了下來。
「督師,不可呀!」
「是啊督師,我們還有機會,只要逃回武昌,待兩股賊軍殺個兩敗俱傷後,我們未必就不能再次殺回來。」
「也罷!」
盧象升點點頭,就在一眾護衛的保護下,向著岸邊逃去,他雖然不怕死,甚至早已做好了馬革裹屍,以身報國的打算,但卻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名,而置大局已不顧。
兵敗如山倒,這次華軍同樣是無所顧忌的追擊,雙方好幾萬人馬,一追一逃,一口氣就追殺到了岸邊。
一萬多邊軍的體力,明顯不如天雄軍,落在了後面做了炮灰,讓盧象升得以帶著萬餘殘兵敗將及時登上了小船,向江中心劃。
江中心商船上的人早就看傻了眼,一個個張著嘴望著岸邊的一幕,目瞪口呆。
當邊軍殺到河灘上時,小船已經劃出去了幾十多米,一個個如瘋狗一般淌著水,大喊大叫,直至江水沒入脖頸間,才不得不停下來。
船上的天雄軍望著在水裡撲騰的邊軍,慶幸的同時,又都是默然不已,盧象升更是痛苦的閉上了眼。
華軍殺到岸邊時,只見無數的人在江中撲騰個不停,有的大喊大叫,有的大哭,幾乎全都是旱鴨子。
只有少數沒來得及上船的天雄軍正奔著江中心游去,顯然這些邊軍都是北方人,甚至有一大半都是大同宣府的,別說長江,就是一條小河溝都能淹死他們,所以大多數人待江水沒過胸口就停了下來,往前不敢去,怕被淹死,往後又怕被砍死,當真是欲哭無淚。
「哈哈…」
華軍並沒有下水,也沒有放箭射殺,而是在岸上駐足看著在水裡撲通的邊軍,樂得哈哈大笑。
「讓他們都給老子滾上來,華軍不殺俘虜!」
秦宇騎著馬,也只是比追在最前面的華軍慢了一步,當來到河灘看到這一幕,也是忍俊不禁。
「水裡的兔崽子們,都聽好了,我家大王仁慈,饒爾等不死,還不快滾上來…」
一名名華軍扯著嗓子,衝著水裡大喊道,一萬多旱鴨子們這才重重地鬆了口氣,一邊淌水上岸一邊感謝。
秦宇也確實沒殺他們,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下,就趕著這一萬多邊軍返回大營,一路上無論是丟棄的甲冑兵刃,還是傷員屍體都被抬了回去。
這場大戰,雙方交手雖然連半刻鐘都沒有,但明軍依然戰死了兩萬餘人,被俘虜了一萬餘人。
其中正面戰死的只有六千多人,其他一萬多人,全部是在追殺途中從背後被砍死的,加上攻營的傷亡,這次盧象升整整戰死了近三萬人。
華軍剛才的大戰中只戰死了兩千多人,加上攻營時的傷亡也不過八千餘人,其中還包括一千多傷員。
屋漏偏逢連夜雨。
盧象升帶著殘兵敗將,回到武昌碼頭後,得知武昌城竟然丟了,當即就噴出一口血,昏死了過去。
被救醒後,看著跪在床前的劉副將,盧象升幾乎咬著牙厲聲吼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走之時足足留了五千人馬給你,如何一天都沒有,武昌城就丟了?」
「督師,末將該死…」
劉副將此時也從另外幾名將領口中得知了,督師剛剛在北岸大敗而歸,趕緊將武昌城是怎樣丟的,解釋了一遍,然後低頭等死。
「氣煞我也,這群見風使舵的無恥之徒,通通該殺!」
聽說城中的十幾家大戶,竟然投靠了華軍,做起了內應,盧象升氣得再次噴出一口血,臉色都扭曲了起來,更多的卻是渾身發冷。
他沒想到連國之根本的士紳都開始主動從賊造反了,歷朝歷代一旦發生這種情況,也就意味著離亡國不遠了。
喘息了好一會兒,盧象升才平復下來,本來是要命人將劉副將拉出去斬了的,但最終還是讓他帶罪立功。
一來是他自己剛剛吃敗仗,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