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難道你當真不怕被聖上猜忌,最後落個抄家滅族的下場?」
最終福王還是再次回到了大廳,壓低了聲音,死死地盯著孫傳庭。
「下官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如今河南局勢敗壞,反賊日益猖獗,若不能及時穩定地方,剿滅反賊,何須陛下問罪?下官自當自裁謝罪,所以不勞王爺操心!」
「好,算你狠,本王就帶頭捐獻糧食百石,紋銀百兩如何?」
福王見他神色不似在虛張聲勢,而是當真抱了必死決心,也只得咬牙道。
「呵呵,王爺坐擁良田十萬畝,都只捐獻這些許,那城中其餘大戶怕不是都不用再捐了。」
孫傳庭氣極反笑,若福王當真捐獻這麼點錢糧,他還不如不來。
「那你想要多少?」
「糧食五千石,白銀五千兩。」
「什麼?不可能,姓孫的,你不要得寸進尺,真當本王不敢將你打將出去嗎?」
福王刷的站起,臉色都扭曲了起來,指著孫傳庭嘶吼道。
「王爺,下官也給你交個底,糧食銀子少一分,無需王爺動手,今日下官就用這尚方寶劍自刎在這大廳中。」
孫傳庭同樣刷的站起,將別在腰間的寶劍抽出來拍在了桌上。
孫傳庭也當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洪承疇將這爛攤子甩給他,不接又不行。
如今西北剛剛穩定,兵馬本來就不多,若再抽調,必定又會再次烽煙四起,最後的結果必然是按下葫蘆浮起瓢。
所以可用之兵也就手下的兩千標營,這點兵馬別說去剿滅那小華王,若手中沒有錢糧,恐怕連穩定河南一府的局勢都困難,而且就連兩千標營來的匆忙,都快要斷糧斷餉了。
「也罷,我大明有你這樣的臣子,也算是社稷之幸,今日本王就為我大明江山社稷,湊一湊好了。」
福王也只得嘆了口氣,坐了回去,心裡卻大罵崇禎竟然將這頭倔驢弄到河南來。
………
孫傳庭一來就直奔福王府,城中的大戶幾乎都知道他去幹什麼,所以都關注著。
見他最後不但真的要到了糧食銀子,還足足有上百車,震驚的同時,又是叫苦不堪。
果然,第二天城中的大小商戶士紳地主,一個沒落下都被孫傳庭請到了衙門。
也沒廢話,現在什麼局勢是人都清楚,福王都帶頭捐了糧食五千石,銀子五千兩,大家看著辦。
眾人心裡雖然都大罵福王,這次怎麼變得這麼慷慨?
但福王那個吝嗇鬼都帶頭了,他們也沒有藉口在推脫,於是紛紛捐錢捐糧。
而且由於福王開了個壞頭,還不能隨便捐點敷衍了事,得按照他的章程來。
先是城中的幾家頂級大戶,然後是十幾家大戶,最後小商小戶,一級一級的往下降。
這點到是不用孫傳庭再操心,那家該捐多少,哪家又不能比哪家捐的多,捐的少,大戶們心中自己都有數,是絕不會出錯的。
短短三日,孫傳庭就籌措到了糧食五萬石,白銀五萬兩,這才重重地鬆了口氣,然後才召集各州縣文官,各衛所武官,來洛陽議事。
洛陽帶了頭,各地的大戶自然也要跟隨。
接下來的日子,河南府各州縣官員也紛紛組織大戶在城外開始施粥,賑濟災民。
孫傳庭也派遣帳下幕僚四處巡查監督,哪個州縣敢敷衍懈怠,一律先罷官,再押往京城問罪,士紳大戶誰敢不拿錢拿糧出來,直接查辦。
畢竟大家都捐了,就你不捐,或者不按照規矩捐,被找個藉口抄家法辦了,其他士紳只會拍手叫好。
其實並非各地的士紳大戶不想施粥賑濟災民,而是災情太過嚴重,根本就救不過來,加上又沒人組織牽頭,所以才都選擇緊閉城門。
因為一旦那地施粥,流民就都會往哪裡跑,最後粥一停就是暴亂。
說來說去還是沒人協調,知府知州知縣都不作為。
就這般,孫傳庭只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將河南一府之地的局勢穩定了下來,還從災民中招募了一萬青壯,以兩千標營為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