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帶著大軍抵達汝州城下時,牛二和紅鶯早已嚴陣以待,城中該清除的威脅,全都清除了。
望著城頭飄揚的全部是反賊的旗幟,洪承疇臉都黑成了鍋底,大怒的同時,又有一絲激動。
他自然知道,以這伙反賊的實力是能打下汝州城的,可能打下,和打不打是另外兩回事。
以那幫反賊的作風,是絕不會啃這種硬骨頭。
可現在不但不計傷亡的打下了汝州城,還做出一副死守的架勢,加上昨日清晨,又有萬餘反賊向南而去,哪裡還不明白,那小華王想幹什麼?
顯然,對方不想再這般逃下去了,選擇了兵行險招,他同樣也只能跟著分兵冒險。
其實洪承疇很想不管南下的反賊,先將城中的反賊收拾了,交手了這麼多次,對這伙反賊的底細他已經摸的差不多了。
結合昨日打探到的消息,對方留在城中的兵馬,雖然只是後勤輜重部隊,和那些沒穿軍服的二流部隊,但只要將這些人消滅掉,不但可以獲得大量的錢糧物資,還相當於斬斷了那小華王的一臂。
這種機會可謂是十分的難得,奈何身為剿賊的總督,他也是身不由己。
兩月來不但沒有取得絲毫戰果,還讓反賊一再破城,現在更是連汝州都被攻陷,陛下早已不滿。
若是在連南陽也被反賊攻陷,那當真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熊文燦的前車之鑑,可就擺在那裡。
對方擺出這種架勢,不用想他都知道,那小華王必定是要去突襲南陽。
而南陽地處平原,原先他也沒想到對方會去偷襲南陽,所以也沒通知城中守軍加強防備,現在派快馬前去傳信,走南下官道必定會被對方攔截,繞道卻又是來不及了。
所以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分兵,要麼不管城中的反賊直接南下,去追剿那小華王。
但對方現在窩在城中,這種天賜良機一旦錯過,今後絕不會再有,加上以那小華王的狡詐,多半還未追上,又會逃往山中,一番權衡利弊後,最終還是決定分兵。
不過,分兵也要看怎麼分,是留下騎兵和少數步兵圍堵在城下,大軍主力南下,還是讓騎兵去救援南陽,步兵先消滅城中的反賊。
「大人,據探馬的描繪,那小華王帶走的全部都是精銳,以他們的腳程,最遲明日中午,怕不是就會抵達南陽城下,也只有讓曹總兵帶著鐵騎去救援,才來得及。」
錢高見洪承疇始終猶豫不決,只得嘆了口氣說道。
「這個本督自然知曉,以目前的情況,讓騎兵去救援南陽,步兵全部留下來圍攻汝州城,是最合適,也是最有力的,可是那小賊分明就是故意這般為之,引誘老夫派遣騎兵。」
洪承疇摸著鬍鬚,在帳中來回走動,實在想不通對方到底要用何種辦法來伏擊他的騎兵。
「大人,此去南陽,也就魯山縣附近地勢有些複雜,其餘皆是地勢開闊之地,曹總兵久經戰陣,那小賊想要伏擊,怕也是千難萬難。」
「可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呀。」
洪承疇嘆了口氣。
錢高張了張嘴,卻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那小華王敢將所有後勤輜重部隊留在汝州城,讓總督大人攻,而總督大人卻遲遲下不定決心派騎兵去救援南陽。
由此可見,在果決方便,大人比那小華王要略差一籌,當真是一點風險都不願意冒。
可這不是堂堂正正的兩國交戰,對方是賊,始終占據著主動,若一點風險都不冒,怕是一百年也休想剿滅對方。
「我知你肯定是覺得本督太過于謹慎保守,可你有沒有想過本督的這兩萬秦軍,三千關寧鐵騎一旦覆沒,放眼天下,還有誰治得住那小賊?
如今本督雖然屢屢被他牽著鼻子被動不堪,但卻能始終將他壓制在山中,讓他不敢貿然進入平原做大。」
洪承疇說完,仰天長嘆了一句,不是他不敢賭,而是賭不起。
「大人目光長遠,思慮周全,學生欽佩,奈何大人身在朝堂,身不由己啊!」
「也罷!」
洪承疇苦笑一下,擺了擺手,命人將曹變蛟叫